山里的空氣是最新鮮的,抬眼望天空,如水洗般的碧藍天際一望無邊,白云柔和,陽光透明溫暖,姜輕禾在教室門口站了一會兒,身后的教室門打開,一群孩子沖出來,抓緊這十分鐘跑去操場玩耍。
宋雅拿著數學課本最后從教室里走出來,看見她,笑著道,怎么樣,這幾天還適應嗎
姜輕禾莞爾,嗯。
一周前,她給這所公益小學的副校長——也就是書店遇到的那個男人打了通電話,談好后就直接帶著行李箱來了這邊,這里在招美術音樂老師,她原本是想帶這兩門課的,但來了之后才發現,語數英的主課老師也缺著,因為小學教材并不難,所以她也欣然應允。
這里的生活很簡單,信號很弱,網絡更差,偶爾看一下手機需要上到那邊的山頭,才能連到網,還不是很快的5g網。
短短三四天,姜輕禾隨著本地人的作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她每天都能睡個好覺,這里沒有人討論她的抄襲,大家都很喜歡她,親切的喊她姜老師。
就當她是鴕鳥在逃避吧。
這陣子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攪的她心頭紊亂,后面又意外知道了陳嶼澤就是資助人的事情,她思緒亂到根本理不順,那個城市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壓在她心上的石頭,很重很沉。
這幾天,偶爾晚飯后,她也會上山頭看一眼手機,因為來這里前她給謝慶偉聯系了一次,那邊的鑒定機構還沒出結果,她只能繼續等,所以她也會偶爾看一眼消息,怕錯過。
而陳嶼澤。
想到他,姜輕禾沉沉嘆了聲氣。
那晚他說了很多,臨了跟她表明自己的態度,無論發生什么,他都不允許分手,他愿意給她三天的時間冷靜接受,他不會逼她,但是她在這個約定的第二天就跑來了這里。
估計陳嶼澤對她失望了吧,所以這一周以來,她收到的無數條關心信息里面,有沈楚秋的、有顧佳的、有小雪的甚至還有李牧的,唯獨沒有他的。
……
一上午有四節課,宋雅上前兩節,她上后兩節,快到中午,食堂的做飯阿姨已經開始備菜,熱油抄料的香味從煙筒中飄出,他們教室開著窗戶,能隱約聞到,有幾個小孩的肚子發出咕嚕聲,姜輕禾不免莞爾。
正上著課,教室門忽然被人敲響,宋雅推開門,輕輕,縣里面送物資的車來了,有些多,叫上孩子們一起搬。
縣里的物資車每個月都會來一回,因為這里的路不好走,資金也不夠,所以物資車什么都送,送書本文具、也送瓜果蔬菜,姜輕禾來這里的那天就是物資車送來的。
一聽不用上課了,小孩們一陣歡呼,你追我趕的都往外面跑,要去搬東西。
教室頃刻間一空,姜輕禾放下粉筆,也一起出去。
物資車是輛小型貨車,貨車后面還跟著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姜輕禾看了一眼,隨后被迎上來的副校長握住了手,他是坐副駕駛跟著司機一起來的,物資清單在他手上。
兩人握了下手,又松開。
司機也從駕駛位跳下來,跟他們一起搬,來來往往的熱鬧中,姜輕禾又看了眼后面的那輛黑色的車,問道,張老師,那輛車上也拉著東西嗎
算也不算。張毅濤笑了笑,轉身朝后面招呼了下手,車上那人下來了,太陽曬得很舒服,他瞇了瞇眼,長腿邁步,朝他們闊落的走過來。
姜輕禾瞳孔一縮,直到那人走近——
張毅濤介紹道,這是小陳,前幾天聯系我要給學校捐贈物資,并且他這幾天有空,要留下來幾天幫忙。
又出錢又出力。
張毅濤轉頭看陳嶼澤一眼,目光里都是贊賞和欣慰。
陳嶼澤長眉一挑,朝她伸出手,你好,陳嶼澤。
……
姜輕禾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內心感受,喜悅和甜蜜是肯定有的,但是又有些生氣,氣他就這么不吭一聲的追過來,他就這么胡鬧,不要自己的公司了嗎,還跟她裝不認識。
姜輕禾看他一眼,沒有給他好臉色,冷淡著轉頭去貨車后備箱一起搬物資去了。
張毅濤也有些驚訝她這反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她是……她也是另一位公益老師,她脾氣挺好的,人也很好,后面肯定會好好相處。
陳嶼澤眼里淡淡笑意。
搬完所有的物資,張毅濤隨著貨車走了,陳嶼澤開來的那輛車停到了操場靠墻的邊上。
一整天,姜輕禾都沒有理他。
晚上時候,吃過晚飯,趕著小孩兒們去睡覺,這邊周一到周五都是住在學校的,只是學校也沒什幺正經宿舍,都是以前的教室放了床,就這么改為宿舍的。
每晚睡覺是個大工作,姜輕禾和宋雅一起,前幾天走了位公益老師,他在的時候,是三個人一起。
她們清點完人數,全都趕上了床,檢查他們已經領上枕頭并且蓋好了被子,姜輕禾給他們每個人的水杯里添熱水,以防他們半夜渴醒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