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冬放假時,阿衡披著雪,給家中帶來一位客人。
云在。
看書時愛戴眼鏡,手指白皙,編得一手好程序,形容清麗優雅的云在。
溫媽動了心思,問阿衡:“你阿爸給他定了親事了嗎?”
阿衡微愣,說:“并沒有。”
溫媽媽拉著女兒的手臂走到一旁,笑著問:“你看,思爾怎么樣?”
阿衡轉身,思爾正在云在的指導下打游戲升級,兩人坐在一起,一個白一個黃,一個溫柔一個嬌俏,倒是十分相配。
阿衡想了想,撲哧一聲笑了:“媽,你別看云在穩重,他比爾爾小兩歲呢。”
溫媽點點她的額頭,寵溺道:“什么年代了,你媽還不是那種老古董,怎么生出你這樣的小古董?”
阿衡臉紅了紅,腦筋動了動,如果云在娶了爾爾,那親上加親,以后在在定居b市,阿爸阿媽也定是要跟來的,她盡孝豈不是更容易一些?心中覺得很好,含笑點頭對母親說:“媽,我試一試,如果他們有這個心思便好,沒有……”
溫媽點頭,說:“沒有也沒什么,我也是一時生起的念頭,孩子們有自己的主意。”
溫家半年前從陸氏退股,家中賺得盆缽盡滿,思莞趁熱打鐵又注冊了一個公司。溫母整個人看起來輕松了百倍,心境大變,不是和一些樂界的老朋友籌辦演奏會,就是操閑心,看著滿園的第三代排列組合,配對配得不亦樂乎。達夷和孫鵬不敢見溫家伯母,老遠看見躥得比兔子都快。
思爾老是拍著阿衡的臉,同情得很:“可憐的娃,過往皆是云煙呀云煙,你以前那頓打算是白挨了,還被趕出家門。嘖嘖,我猜咱媽咱哥當時正準備照著八點檔的三流劇本大干一場,為了骨肉親情保全全家要不擇手段了。結果,除了你像一出折子戲,他們娘倆二人轉轉得歡歡喜喜一出喜劇。”
阿衡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有健忘癥?我被趕出去的時候,你貌似落井下了一堆的石頭。”
思爾拂袖,正色:“既然是敵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同情心,溫衡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很有原則的。”
阿衡微笑:“我曾經有幾度,想要咬死你。”
思爾撩開袖子,笑得桃花四射:“你咬,給你咬。”
阿衡拉下她的衣服,笑了:“行了,討人厭的丫頭,凍著生病了又栽贓給我。”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輕輕開口,“你看,云在怎么樣?”
思爾轉轉眼睛,大加戒備:“什么怎么樣,咱媽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上次竟然讓我跟張若培養感情,吃了三頓飯我們打了三次,毀了我三件香奈兒洋裝!”
阿衡偷笑:“你不也撕了人三整套阿瑪尼嗎,連褲子都敢扯。況且上次真不怨媽,是張若他媽相中了你,非要讓媽給你們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媽見你一直不談戀愛,有些著急,想著萬一你們能看對眼呢。”
思爾呸了一口:“他兒子被小歌星甩了,竟然打主意到姑奶奶身上了。媽也是,那種王八眼只能和綠豆配,我像綠豆嗎我?”
阿衡呵呵地笑:“那云在呢,怎么樣?”
思爾的臉望向結著哈氣的窗,故意轉移話題:“你不是之前跟我說,你們姐弟已經鬧崩了。今年,他怎么會跟你一起回來?”
阿衡看著她微笑:“去年開春返校時,他整天跟著我道歉,可憐巴巴的。我想著孩子都這樣了,做姐姐的還有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就好了。”
思爾哦了一聲,也就用手在窗的霧氣上畫道道,不說話了。
阿衡彎了眉:“我弟弟真的很不錯的,跟我一樣好,保證不欺負你。”
思爾撇嘴:“拉倒吧,跟你一樣,那不是傻得掉渣……”
阿衡溫和地看著她,并不介意,想了想,笑道:“罷了,我先探探云在的意思,再給你回話。”
云在正在阿衡屋中編程。給他配了一間寬敞的房間,除了睡覺這孩子不大愛進去,總是習慣窩在阿衡房里。
阿衡進去時,云在扭頭,看著她伸了個懶腰,笑了:“姐,我餓了。”
阿衡本來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了,只問他想吃什么。
云在說:“嗯,隨便,方便面就行。”
阿衡點點頭,下廚房去煮了一碗面,又切了一小碟腌好的芥菜絲,誰知思莞冒著雪回家了,看著阿衡跟看見救命稻草似的,兩眼晶亮:“阿衡,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阿衡看鍋里還有面就給他盛了一碗,看他狼吞虎咽,身上還帶著酒味,直搖頭:“你怎么才回家?大半夜的,媽等你都等睡著了。”
思莞大口吸溜面:“你當我不想回家吃飯,公司才建,還沒上軌道,處處都要把關。”
阿衡微笑,說:“少喝些酒,酒多傷身。”
思莞搖頭:“我喝得哪叫多,你是沒見過不要命的喝法。以前……呃,喝酒時,盛啤酒的玻璃杯,卻是倒的一大半白酒兌啤酒。”
阿衡笑笑,端著碗就要上樓。思莞卻喊了她一聲:“阿衡,明天有空嗎?”
阿衡轉身:“有空,怎么了?”
“嗯,陪我……一起趕個飯局吧。”
“我?我去做什么?”
“市一院的盧院長是爸爸的老朋友,他兒子我前些日子見過一面,相貌談吐氣質都相當不俗。嗯,你年紀不算小了,想帶你見見,交個朋友。”
阿衡愣了,像是沒聽見,上了幾階樓梯,滯了腳步,輕聲說:“好。”
思莞說:“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阿衡“嗯”,說:“二十二歲。”
確實不小了。
第二天赴約前,思莞專門帶阿衡買了衣服,做了個頭發。
那盧家公子是個陽光開朗、高大帥氣的男人。他沒有子承父業學醫,在美國念過幾年金融,開了家公司,和思莞是談得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