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硬漢巴桑之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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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卓木強巴漸漸能在最饑餓的狀態下做出標準的槍技姿勢,呂競男開始教他槍械和刀具的配合使用。
由于這套動作十分復雜,必須在實戰中去體會,呂競男一面指導動作,一面和卓木強巴對拆。
原本卓木強巴的體能是占優勢的,可是背著背包攀爬疾跑一天下來,在空腹的狀況下,他實在不是呂教官的對手,常常在對拆中不小心被魔鬼教官打得鼻青臉腫。
他十分納悶,難道呂教官不用吃東西,都不會感覺到餓嗎?
這樣又過了兩天,他們明顯感覺,進入到一個新的海拔高度,霧氣變得凝重、酷寒,更像是霜,地表也時常有薄冰凝結,在攀巖時也變得艱苦異常。
算起來和敏敏他們分開已有一周的時間了,仍然沒有看到這迷霧的盡頭,不過不知因那饑餓難耐的地獄式訓練,還是因堪稱魔鬼的呂教官守在身邊,卓木強巴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漸漸淡化了對敏敏的思念,至少不如從前那般整日懸著一顆不安的心。
卓木強巴在心中自我安慰,那是因為敏敏已經變得堅強起來,所以自己才沒有太對敏敏擔心,她已經能照顧好自己了。
但讓卓木強巴覺得疑惑的是,自己竟然對呂競男,這個天天守在自己身邊的強悍女子,產生了擔憂。
他不知道這種憂慮從何而來,總感覺呂競男有什么事瞞著自己,她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訣別一般。
這日訓練結束之后,卓木強巴塞了兩塊高壓縮食品,喝了大量的水,扭頭看呂競男,她正對著一堆亂石發呆,不禁走過去,詢問道:“怎么了,呂教官?
是不是因為今天沒打到我,所以不開心?”
呂競男露齒一笑,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柔情,看得卓木強巴神情一滯。
她看了看卓木強巴烏青的左頰,那是昨日留下的痕跡,道:“沒什么,早點休息吧。”
說著,徑直走到石壁旁,閉目假寐。
卓木強巴在呂競男駐足處看了看,這些亂石堆隨處可見,沒什么新鮮,可是呂競男在這里看什么?
第二天,卓木強巴知道呂競男在看什么了。
事情很偶然,他早上起來小解,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亂石堆后面,忽然,他覺得亂石堆的下面那堆碎石很眼熟,便彎腰近身去看,卻聞到一股熏人的氣息——狼尿!卓木強巴用腳踢散碎石,氣息發散出來,很顯然,這里有狼經過,并在此做了標記。
其實這些天,最讓卓木強巴感到奇怪的便是,他們一路走來,連狼影都沒見到。
若說起初是用狼哨震懾了狼群,可是后來,自己已經不吹狼哨了,依然沒有狼,他曾為此做過無數假設,自認為最合理的解釋是……那個操獸師,將所有的狼都集結起來帶走了,他們需要補充實力。
既然這里有狼留下的痕跡,說不定還有別的印痕,卓木強巴貓下腰,仔細地尋找起來,不多久,他便在一塊巨石下面發現了一抹炭痕,那是燒過火的痕跡。
卓木強巴用力推開巨石,往下刨,沒錯,下面埋藏著灰燼、炭塊、未燒完的纖維或塑料品。
卓木強巴愕然抬頭,心道:難道說,我們宿營的地方,就是莫金他們早些時候宿營的地方?
呂競男昨天就一直在看,難道說,她早就知道了?
“你發現啦?”
不知什么時候,呂競男出現在身后。
卓木強巴道:“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是莫金他們經過的地方?”
他很清楚,亞拉法師與他們相距還遠,而且,和狼一起行動,他以前也未見亞拉法師具有這方面的能力。
呂競男點點頭。
卓木強巴又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從你改變平行線路我就覺得不對勁,難道從那時候起,你就打算斜插向莫金他們的線路?
你是怎么做到的?”
呂競男避而不答道:“從這些痕跡中,你能看出什么?”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痕跡很新,不會超過兩天,奇怪的是,從剛才的尿液標志看,狼的數量并不是很多。”
呂競男道:“他們有三個人、兩頭狼,在我們抵達這里的前一晚在此宿營,前進的方向大致在正前方偏東十五度。
據我這幾日的觀察,這一帶有很多熔巖臺地,通常狼不會選擇攀巖前進,而他們是靠狼帶路,所以沒我們速度快。”
“不可能。”
卓木強巴斷然道:“不可能才兩頭狼。
那天攻擊我們的狼數量如此多,都去了哪里?
就算它們是別的家族勢力,那么,最初那個操獸師擁有的,也是八匹狼啊!”
呂競男道:“這件事,確實很蹊蹺,可是,痕跡是不會改變的,這里確實只留下兩頭狼的印跡。”
卓木強巴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那你跟著他們,想做什么?”
呂競男道:“如果傳說是正確的,那么,越靠近香巴拉,狼群就會越多,到時候就算我們和莫金他們同時趕到,有那個操獸師在,我們也沒有任何獲勝的機會。
所以我想,在此之前,趁這里還不是狼群的聚居區,最大程度消耗他們的力量,至少要解決掉那個操獸師。”
卓木強巴道:“那怎么行?
我不同意,他們人比我們多,還有狼,就算是偷襲,我們也未必能占得好處。
這件事,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呢?
我還是隊長嗎?”
呂競男笑笑,道:“其實,我沒打算讓你知道。”
卓木強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情急之下,驚慌失措地緊緊抓住呂競男的雙肩,厲聲道:“你……你想一個人去?”
呂競男笑而不語,竟是默認了。
卓木強巴的手愈發用力,只覺心中七葷八素,五內俱焚,道:“我不同意!我不許你去!”
“當然。”
呂競男雙肩一聳,一沉,也不見怎么用力,倏然從卓木強巴手中脫出,道:“我改主意了。”
卓木強巴松了口氣,道:“他們人比我們多,還有狼,裝備也比我們齊全,而且在這霧里,我們的觀察力也有降低,還有這些裝備,都是他們給他們自己準備的……”
呂競男微微仰視道:“你害怕了?”
卓木強巴一愣,是啊,自己難道在害怕?
他想了想,愕然發現,并不是自己害怕莫金,而是十分害怕呂競男獨自去找莫金,難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害怕失去呂競男?
卓木強巴呆望著呂競男,說不出話來。
呂競男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微微低下頭,轉過了身去。
卓木強巴看著她的背影,向前踏上一步。
呂競男似乎受到了驚嚇,向前邁出一步,馬上道:“既然我們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這是個機會,需要好好利用。
我們可以追上他們并跟蹤設伏,找他們落單的時候,不管是人還是狼,我們都有能力應付。”
卓木強巴沒有作答,呂競男繼續道:“我感覺,這里離冰原已經很近了,雖然莫金他們有壓縮食物,但是狼不會吃那些東西。
現在正是對付他們的最好時機,這種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卓木強巴道:“如果說,再往前走,便是冰原平臺,那么那些狼群,如何生存?”
呂競男道:“不知道,如果傳說是真的,那么真正接近香巴拉的地況,就一定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她和卓木強巴同時道:“巴桑說的那個地方!”
卓木強巴還接著補充了一句:“地熱!”
這是他們在亞馬遜叢林里,岳陽和張立討論過的話題。
如今真正快要接近香巴拉了,眼里所及,皆是茫茫寒霧,所過之處,多為不毛之地,他無法想象,到底是怎么形成巴桑說的那種地方的。
呂競男轉過頭來,道:“說不定,我們今天就可以趕上他們。”
見卓木強巴躑躅猶豫,呂競男干脆道:“背上背包,跟我走。”
黃昏,柴堆,營帳,電子工作臺,莫金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上面用三維立體繪出前方的地貌,霧中的平臺、山巒、河流、林木清晰可辨。
莫金怒道:“混蛋,這種路,到底還要走多遠?”
“不僅是路況問題,你看!”
操縱電腦的岳陽點擊鼠標,地貌頓時出現了黃、橙、綠等多種色帶構成的等高線,他道:“藍色區域表示氣溫已達零度以下,明天我們就要在完全的雪原上穿行了。
而電腦的氣象云圖分析表明,明天可能會下一場雪,有雪霧。”
馬索在一旁感慨道:“真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種高級貨。”
莫金正要說什么,索瑞斯掀門簾進來,莫金扭頭道:“怎么了?”
索瑞斯道:“我的狼朋友們感覺很不安,它們似乎發現什么了。”
莫金看了看岳陽,見岳陽無動于衷,他才問道:“是老朋友找來了么?”
索瑞斯道:“狼朋友們沒有發出警告,說明對手離我們還很遠,狼可以嗅到十公里以外的氣味分子。
我打算帶狼朋友們出去逛逛。”
莫金眼珠一轉,道:“我們一起去。”
“我也去。”
岳陽和馬索同時道。
“哦不,”莫金和藹地笑道:“你們兩個就留在這里,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一張完整的地形地理坐標圖。
對了,岳陽,你教教馬索怎么操作這些軟件,真是的,這么優秀的軟件,為什么全是中文操作。”
說完,拍著索瑞斯的肩走了出去。
馬索拉了拉岳陽,問道:“這個鍵是做什么的?”
帳篷外,索瑞斯道:“何必防守得這么嚴密,你還怕我們對付不了他們?”
莫金道:“真正的牌局高手,從來都不會讓對手一次就看穿自己全部的底牌,留下他們兩人,會讓我們的老朋友心里有所顧忌,不敢全力而為嘛。”
索瑞斯補充道:“而且,你也可以不用擔心你一直防范著的岳陽,是吧。”
莫金笑笑,道:“對了,說到岳陽,最近他似乎和你走得很近?”
索瑞斯露出得意之色,道:“那小子,有成為操獸師的潛力。”
莫金好奇地看了索瑞斯一眼,道:“為什么這么說?”
索瑞斯道:“要知道,操獸師是和動物打交道的職業,這個職業之所以這么少、這么神秘,是因為一個長期和動物打交道的人,需要耐得住寂寞,而且,還要隨時擔心那些動物會不會突然失控,精神又要長時間處于緊張狀態。
所以,成為一名操獸師,不僅需要決心和耐心,更重要的是要有開朗的性情,如果長時間地孤獨和壓抑自己,變得性格乖戾的話,那是成不了操獸師的,那會成為操獸狂;而且還要有過人的觀察力和足夠敏捷的身手,最重要的是要時常保持一顆好奇的探索之心。
這些條件,我在那小子身上幾乎都能發現,呵呵。”
莫金卻笑不起來,警告索瑞斯道:“就算你對那小子有好感,也要適可而止吧,我可不希望我們隊伍中突然出現一個反戈相擊的操獸師。
到了晚上被什么不明不白的蟲吃掉,那可就有些冤了。”
索瑞斯道:“既然你如此懷疑岳陽,干嗎還把激光發射器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來辦?”
莫金面有得色道:“這就叫棋行險著,當然,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索瑞斯也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給自己制造麻煩的,我告訴他的,不過是一些最基本的常識而已。”
兩人邊說邊走,離帳篷越來越遠,終于消失在霧里……
在天色尚未完全黑暗之前,卓木強巴舉著紅外望遠鏡掃描霧中,“來了!”
他突然向呂競男發出信號,呂競男也舉起了望遠鏡,看著鏡頭里的兩個紅點正小心翼翼地接近著他們設定的陷阱。
那兩個紅點似乎發現了什么,卻始終不靠近,只是繞著那附近轉圈。
呂競男有些焦慮道:“好狡猾的狼,它們始終在彈片爆破范圍之外。”
卓木強巴道:“難道說我們的衣服沒有裹好?
我們的氣味沒能完全覆蓋住彈藥的氣味?
被發現了?”
呂競男當機立斷道:“這個陷阱不能用了,馬上走。”
“去哪里,我的老朋友?”
一聽那聲音,卓木強巴心中“咯噔”一聲,壞了,被發現了。
呂競男反應異常敏捷,拔出刀就向聲源處撲去,轉體后才看見一臉笑意的莫金和他身邊那個黑衣人。
莫金不慌不忙,雙臂一展,雙槍在手,呂競男已沖至近前,在他開槍前,那一刀定會結結實實地扎入他的胸口。
莫金雙臂一架,用槍擋住了這來勢兇猛的一刀。
呂競男這時候才揮左拳,而一甩手的同時,袖中槍也滑至手中,在如此近的距離,“砰”地就是一槍,而且余勢不減,那槍在呂競男手中,仿佛變成了一個鐵拳刺,跟著子彈往莫金腦門上撞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原本莫金該是避無可避的,偏偏他似乎早有準備一般,從容地一偏頭,子彈擦著面頰而過,那鐵槍筒也已落空;而同時莫金架刀的雙手向下微微一挫腕,槍口對準了呂競男兩肋,“砰砰”兩槍。
呂競男早在莫金沉腕的同時就做了改變,她將全身的力量都壓在右臂刀上,同時雙腿一蹬躍起,以與莫金刀槍相交處為支點,整個人凌空翻起,從莫金頭頂躍過。
若是莫金此時收槍放手,那么呂競男在下落的同時,左手槍不停歇,可以將他從頸部一直打到小腹,可是莫金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上舉,送了呂競男一程,直到呂競男身體完全凌空,他才放開交叉的槍,雙手同時上揚,后舉,“砰砰砰,砰砰砰砰……”莫金的雙槍跟著呂競男凌空翻騰的姿勢,追逐射擊,火線在霧中劃出了兩道完整的扇形散布面。
呂競男在空中也挪過另一只手,子彈長了眼睛似的朝莫金射擊而去。
卓木強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打斗,兩個人明明就在貼身格斗,卻又還能向對方開槍射擊,而且又都還能躲避對方刀槍拳腳的攻擊。
呂競男翻身落地,刀往前刺,槍從下往上撩,莫金一手用槍格刀,一手以槍對槍,在方寸之間,兩人極盡騰挪變幻。
卓木強巴甚至看見,呂競男在避無可避之時,刀口一轉,竟然用刀擋下了子彈。
呂競男和莫金,兩人初次交手,一合即分,在防御的同時,又同聲地叫道:“近身格斗槍技!”
“本能近戰格斗射擊術!”
特種兵教官級對決
呂競男和莫金停下來,相距不足一米遠,雙臂自然下垂,雙腿微分,兩人各自注視著對方的雙手,而他們手中的刀槍穩如磐石。
卓木強巴打算上前助戰,卻聽呂競男突然大聲道:“不要過來!卓木強巴,你給我看仔細了!”
也不知是讓他盯緊黑衣的索瑞斯,還是讓他看清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索瑞斯在一旁詭異地向卓木強巴揚揚眉,那張恐怖的臉露出一個洞來,說了一個卓木強巴聽不懂的詞。
卓木強巴一面瞟呂競男和莫金,一面緊盯著那個身著黑衣的可怕的操獸師。
由于卓木強巴和呂競男選的地方非常考究,狼與他們距離足有數百米,而且在他們與狼的中間還有一道天然溝壑,距離遠超過這些狼的跳躍極限,沒有十來分鐘,狼是追不過來的。
卓木強巴正在考慮是不是利用這個最佳的機會除掉那個黑衣人,突然眼前一花,似乎索瑞斯憑空消失了一般,緊接著,又在距他原來位置一米開外出現,身形、動作,仿佛一動也沒動過。
索瑞斯攤開雙手,聳聳肩,意思很明確:我不想和你打,我的狼不在這里,但是你也別想動我,你根本就打不到我。
兩人只得遠遠警惕地對望,又將注意力集中在莫金和呂競男身上。
第二次攻擊,是莫金先發起的,那槍在他的手中,仿佛成了活物,他左手的槍套在中指上,滴溜溜一轉,同時槍筒下的手電打開,那光束以旋轉的方式不住向呂競男眼睛掃去,同時右手的槍舉起,那姿勢幾乎和呂競男先前使用的一模一樣,槍在他手中變成了手臂的延伸,像個鐵拳刺一樣向呂競男刺去,在沒有抵達最佳攻擊范圍之前,決不胡亂開槍。
對于莫金的槍發出的刺眼光芒,呂競男看也不看,甩手便射出一顆子彈,但對莫金右手變拳頭的槍,呂競男不得不持刀格擋。
交擊的一瞬間,莫金手腕一沉,槍口下移,“啪”就是一槍。
呂競男借勢下滑,外拐,莫金的彈道擦著她左腿射出。
同時,莫金左手微抬,避開呂競男剛才那發子彈,手掌一握,那不住旋轉的槍忽然在半空中定住了一般,正對呂競男面門。
此時呂競男的右手持刀抵住莫金的右手,而左手來不及跟上,眼看要被擊中,她不退反進,一個旋身翻轉過來,以后背向莫金擠去,同時左手外格,“啪!”
莫金的第二槍也落空了。
此時收槍已來不及,遠遠看去呂競男就像被莫金張開雙臂要摟在懷里一般,而莫金是有苦自知,他的雙手被呂競男格擋下,無論手腕怎么轉動都無法射擊到呂競男,而呂競男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她隨時可以收臂頓肘,擊打自己小腹,或是向后撩腿,那一招比較狠,稱為撩陰腿,男人要是被踢中,就算不暈死當場,基本上也被廢了。
而自己的反擊也只有兩招,一是借機發力,用強大的手臂力量將其箍緊,或者用前額去撞擊她的后腦,后者基本是不可行的,手臂力量呢?
莫金也知道,呂競男的手臂力量切不可用女子來衡量,何況她的身形滑得像游魚,自己還未發力,說不定就被她溜了出去,到頭來占上風的還是這個女子。
呂競男卻沒有時間給他多想,腿一揚就向后撩了上來,莫金大驚,趕緊松手,后撤。
不料這一切早在呂競男計算之中,她根本就沒打算踢莫金的襠部,只見她上腰一彎,整條后腿筆直地伸了起來,而此時莫金正在后仰,剛好給她留下了一個出腿的空間,“噠”,踢中,呂競男這招一柱擎天直接穿過她和莫金間狹小的縫隙,擊中莫金的下頜,那“噠”的一聲,便是莫金上下牙關咬合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這還不算完,呂競男之所以彎下腰去,一方面是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這條腿上,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看清莫金的身形和躲避的方位,在踢中莫金的同時,她手中的槍已經調轉槍口,“啪、啪、啪”就是三槍,鎖定莫金躲避的上中下三條退路。
就在卓木強巴以為莫金必死無疑時,那莫金卻借著呂競男的一踢之力向后鷂翻,雙腿一分,就避開了呂競男下中兩路的子彈,最上面那顆子彈呢,百忙之中,他將手中的槍橫切,幾乎和呂競男揮刀格擋子彈一模一樣,如此近的距離,在這種情況下,莫金仍能用槍將子彈掃開,然后落地,兩人又脫離了膠著狀態。
莫金一落地就用手背蹭了蹭下頜,顯得非常疼痛,正準備說點什么,呂競男二話沒說又撲了上來。
莫金叫苦不迭,看那瘋狂的架勢,這個女人顯然是來拼命的,他可從未想過要和呂競男拼命。
他的人馬都還未到齊,他的目標是帕巴拉神廟,為此整個家族追尋了無數代,眼看好不容易快接近真正的目標了,要是在這個毛都不長的地方被這個女人干掉了,這算怎么回事?
而且目前卓木強巴還被索瑞斯牽制著,要是被他發現沒有動物,索瑞斯幾乎就沒有攻擊性,他也加入戰斗,自己就十分被動了。
不及細想,呂競男持槍橫掠,拳風夾鐵地砸下來。
莫金橫手去格,呂競男突然朝空處開槍,利用槍的坐力將已達人力極限的拳勢再度加速,莫金右手落空,用左手補救才算擋住呂競男。
呂競男手腕下翻,“啪”就是一槍。
莫金將她的手腕下壓,原本射向胸腹的子彈便從他兩腿間穿過,莫金這才找到個機會開口說話:“你瘋啦?
以你的體能和我拼近戰格斗射擊術,你認為你有勝算嗎?”
呂競男的回答是橫刀切腕,在莫金縮腕的一瞬間左手微揚,“啪”又是一槍,莫金面頰一側避開,灼熱的空氣還是在臉上留下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莫金罵道:“混蛋!”
一個沉身鉤腿,同時雙槍齊發,兩人便在無數子彈構成的火線網中你來我往,解殺還殺,時常有子彈擦體而過。
這無疑是卓木強巴見過的最兇險的一場格斗,雙方都在面對面的貼身距離避開子彈,還要格擋還擊。
刀、槍、拳、肘、腿、膝……凡是能用做攻擊的部位都發揮到極致,用刀擋子彈,用槍擋子彈,用槍的坐力改變拳勢的方向,或是用子彈的火線封鎖敵人可能的退路,這些都是卓木強巴未曾想過的。
他沒想到,呂競男教他的那些動作連貫地使出來,竟然會有這樣的效果,而同時他也知道,呂競男正在以她的實戰告訴自己,什么叫做近身格斗槍技。
雖然看上去眼花繚亂,驚險迭出,而事實上兩人交手的時間非常短,約摸半分鐘后,兩人再度分開來。
莫金盯著呂競男道:“你還剩三發子彈,沒了子彈,你拿什么跟我打?”
呂競男緘默不語,如果自己沒數錯,莫金也只有五發子彈了,左三右二,雖然似乎是自己占了上風,可是莫金每次都能在最危急的時刻避過,難道說,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進攻套路?
不可能……這個家伙也太過危險,自己的體力已經有些跟不上他了,必須在這里除掉他!她再看了卓木強巴一眼,心道:“強巴少爺,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啦。”
“在看哪兒呢?”
莫金一見呂競男分心,有機可乘,主動發起進攻,手一刺,“啪”就是一槍。
呂競男想也不想,一個旋轉避開子彈,同時一條腿順著轉勢拿了上來。
莫金右手護住面門,左手槍又“啪、啪、啪”射了出去。
呂競男單腿站立的話是無法挪動身體避開子彈的。
只是呂競男抬起第一條腿的時候,第二條腿也跟著抬了起來,整個身體橫向凌空翻轉,這正是競技格斗中很有名的一招,叫“剪刀腿”,身體凌空飛起,以雙腿夾住對手頸項,再以全身的扭力將對手掀翻在地。
莫金的三槍都落空了,而呂競男在使出剪刀腿的同時,還不忘向莫金站立的方向開了兩槍,一槍直奔身體最大面積的軀干,另一槍則打向側面,以防他抽身離開。
“噗!”
莫金中彈,緊接著呂競男的兩條腿以剪刀的姿勢鉗住了莫金的頸項,全身一發力扭體,將莫金那高大壯實的身體掀翻在地。
呂競男和莫金一同轟然倒地,可就在倒地的一剎那,呂競男心感不妙,雙手撐地便要凌空翻起,就在她雙手撐地的同時,清晰地看到無數火線就像激光一般從自己兩手中間穿過,若非將身體撐起來,此刻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呂競男沒有絲毫猶豫,曲臂一彈,凌空翻至一米開外,同時心中困惑不已:“莫金明明就只有五顆子彈,剛才已經打了三顆,難道說,他在我轉體的一瞬間,已經換了彈夾?
那段時間,不可能超過零點三秒,難道是……”
呂競男落地,莫金也已經站起來了。
呂競男冷冷道:“無間隙換夾術,果然不愧為特種兵頂級顧問,但是你的肺……”
莫金低頭看了看剛才被呂競男擊中的肺部位置,抬頭時,臉上帶著得意的壞笑,被呂競男擊中的地方,啥事沒有。
呂競男這才真正地感到了莫金的可怕,防彈衣!那家伙竟然穿著防彈衣,那從一開始他表現出來的惶恐躲避子彈的樣子,全是偽裝,他使用了一個心理騙術。
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敵人!
莫金豎起他的左手,將握著扳機的食指伸直,接著又握著雙槍微微攤開,意思是:你只剩一顆子彈了,你沒有子彈了,我有,還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