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xiam"></div>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1. <em id="cxiam"></em>

      落地小說網

      繁體版 簡體版
      落地小說網 > 藏地密碼·珍藏版大全集(套裝共10冊) > 第五十六章 蠱毒患者

      第五十六章 蠱毒患者

      第五十六章蠱毒患者

      直到巖石動了,石屑“噗噗”直掉,他們才發現那是一個人,被嚇了一跳。

      這個人的全身都長滿了礫石一樣的物質,連頭臉都被包裹在其中,靠在巖壁上,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覺這里有一個人。

      那副面容,不能算做猙獰,簡直就是恐怖!

      蠱毒患者

      一行人找到安吉姆迪烏,說明來意。

      迪烏大人點點頭,領他們出了村口,往他們來時的方向去。

      一路偶遇村民,大家微笑問好,如今村民對他們已不再露出敵意,但岳陽卻發現,有三個老農樣共日拉村民,路過時面無表情,看起來不冷不熱,其實眼神中有深深的戒意。

      或許他們不知道昨日敏敏小姐和教官分發糧食救助村民吧,要不就是沒分給他們,村民這么多,總有遺漏。

      岳陽也未多想,只是覺得三人中兩人各斷一足,一人斷了左臂,看起來很怪,錯身過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更看到其中一個左膝下全斷的人盯過來,眼神兇悍,岳陽趕緊回過頭來,仍心有余悸。

      走了一段,岳陽默記著方位,這里在林子深處,與昨天張立碰到瑪吉時那水潭相去不遠,前方是一個奇怪的洞穴。

      安吉姆迪烏說:“就是這里,他們都是在戰爭中中了蠱毒的人,由于我們王國和雅加王國的大迪烏各自了解的蠱術有所不同,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解蠱。

      昨天我看過你們治療村民的一些手法,或許你們能對此有所幫助。

      多了解一些蠱毒,或許對你們也有幫助。”

      “這里是被隔絕起來的么?”

      呂競男看著周圍的布置,詢問道。

      迪烏大人道:“是的,因為害怕傳染,也避免嚇到村民,他們都被隔離在這個地方。

      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那么,他們吃什么?”

      唐敏問。

      迪烏大人道:“瑪吉,瑪吉每天給他們送食物來。

      事實上,這個地方,也就我和瑪吉愿意來。

      所以村里人不敢過于靠近瑪吉,他們怕被傳染。

      其實,瑪吉應該沒有染上那些可怕的蠱毒,我知道的。

      像瑪吉這樣善良的孩子,她怎么會被傳染呢?”

      在洞口,迪烏大人再次重復強調了一遍:“希望你們不要發出過于驚訝的聲音,畢竟里面的人,有些……可怕!”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迪烏大人強調,站在洞口,他們就已經深切感受到了。

      一陣陣惡臭從洞內傳來,那是肉質腐敗夾雜著排泄物散發出的氣息;洞內光線出奇的差,有微弱的光從洞頂投射下來,看那光柱里面的空氣就像黏稠膠凍物,渾濁不堪;各種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從洞內往外震蕩,聲聲刺耳。

      剛走到一半,敏敏已經皺起眉頭了,這里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不僅她如此,岳陽的表情也不好看,每個人都強忍著嘔吐的沖動。

      這時,迪烏大人停了下來,說道:“帕加,我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卓木強巴等人左右四望,沒看到人啊,周圍只有灰色的巖壁,迪烏大人是在和誰說話呢?

      只有呂競男和亞拉法師注意到,巖壁的一角,有微弱的生命氣息,那里也是迪烏大人目光停留的地方,不過驟一看上去,那只是一堆石礫而已。

      “迪烏大人啊……今天,瑪吉沒來嗎?”

      墻角傳來微弱的回答,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但卓木強巴等人瞪大了眼睛,還是沒有看見有人啊!

      直到巖石動了,石屑“噗噗”直掉,他們才發現那是一個人,被嚇了一跳。

      這個人的全身都長滿了礫石一樣的物質,連頭臉都被包裹在其中,靠在巖壁上,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覺這里有一個人。

      那副面容,不能算做猙獰,簡直就是恐怖!

      “瑪吉說,已經替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什么時候帶我去啊?”

      這個叫帕加的男子一說話,臉上的石屑就紛紛掉落。

      他稍一動作,身體上也有大塊大塊的石粒落下,露出鮮紅色的嫩肉,有的地方,竟然露出白色的骨頭。

      迪烏大人告訴帕加:“嗯,過一兩天吧,你身體還行,近期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那地方我看過了,很不錯,瑪吉親自選的。”

      當聽到瑪吉親自選的地方時,帕加的眼中露出一絲希望的光彩,翕動嘴角道:“唉,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免得拖累你們啊。

      瑪吉她還好吧,今天為什么沒來啊?”

      迪烏大人道:“有新的病人,瑪吉要去照顧那位病人。”

      “噢。”

      帕加那可怕的臉上,竟然蘊含著溫馨的笑意。

      迪烏大人取過那水桶,一勺一勺往帕加身上澆水,道:“這是那日帕加,曾是我們朗布王國的勇士,在一場刺殺行動失敗后,他中了巖蠱,身體正在巖化。

      他的身體,會慢慢變成一塊石頭,如今已是晚期了,他哪兒都去不了,現在連食物都很難下咽了,每天都需要用水澆灌三至四遍,否則全身會僵硬,就像剛才你們看到的那樣,身體一動就開裂。”

      唐敏用小鑷子夾起一塊掉落在地上的石頭,驚訝道:“這是……這是角質層,里面包裹著骨組織。

      他的身體不是在變成石頭,而是到處都在變成骨頭!等一等,我好像知道這種病,好像有過這種病例報道。”

      胡楊隊長提醒道:“查資料。”

      卓木強巴半蹲下去,將電腦取出來,輸入“骨化”、“全身多器官組織骨化”等字樣進行搜索。

      沒多久,電腦就給出了幾個答案,其中的“進行性肌肉骨化癥”大致符合眼前這個人的狀況。

      唐敏道:“對了,就是它,我記得那些人被稱做珊瑚人。

      這是種基因變異,人體的肌肉、軟組織,乃至器官、血管等,都會慢慢地變成骨頭!病情發展到最后,患者的身體再沒有能活動的地方,全身都變成骨頭。”

      卓木強巴合上電腦,其他人心中似乎暗暗舒了口氣,能用科學的方法知道這是什么疾病,蠱毒與現代醫學,畢竟還是有所聯系的。

      迪烏大人懷著一絲希望詢問道:“怎么樣?

      有沒有辦法?”

      唐敏小聲道:“我們知道了這是什么病,但是沒有辦法救助他。”

      事實上,這種病癥,以目前的醫學手段,還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

      唐敏在松氣的同時,又暗暗多了幾分驚恐,難道這蠱毒,已經達到了可以造成基因變異的程度嗎?

      這可是一千年前古人就發明了的巫蠱之術啊!

      迪烏大人點頭道:“嗯,帕加已經有所準備了,這里也只有他一個巖人,瑪吉給他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他會在那里安睡的。”

      岳陽不由道:“不進行天葬嗎?”

      安吉姆迪烏面色一沉,隨即微笑道:“天葬,那是品德高貴的人才能享有的待遇,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而且,中了蠱的人,只能用土葬或火葬。

      因此,能尋找到一個清秀僻靜之所,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說完,那種詢問的眼神望向亞拉法師和卓木強巴,好像在問:“你們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安頓好帕加,他們繼續往里走。

      他們都不再說話,特別是敏敏,沒有什么比看到一個重癥患者而自己卻無力幫助更讓她難過了。

      第二個人在相隔不遠的地方,躺在一張石床上,一陣陣有氣無力的呻吟哀喚就是從這里發出的。

      走到近處,發現石床上躺著一位頭發花白的奶奶,他們心中又舒了口氣,起碼這位老奶奶的相貌還沒有發生什么改變,只是她的頭部以下似乎發生了什么變化,軀體龐大得與頭部完全不成比例,一條黑色的氈毯象征性地搭在老奶奶的身上。

      老奶奶在石床上動彈不得,嘴里不住地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哎喲……哎喲……”

      安吉姆迪烏道:“丹珠阿媽是堆旺的母親,她兒子在戰爭中不知道什么原因中了萬蛇蝕心蠱,結果堆旺傷重回村,沒等到蠱發就離開了人世。

      老媽媽抱著她兒子的尸體哭了一天一夜,我不知道這種蠱是會傳染的,沒想到丹珠阿媽竟然也中了萬蛇蝕心蠱,好像有一萬條蛇在咬她的肉,啃她的骨。”

      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丹珠奶奶的呻吟小聲了許多,她盡量用柔和的聲音問道:“瑪吉,是瑪吉來了嗎?”

      那張痛苦的臉上竟然擠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么,呂競男看到這一幕,心頭一悸。

      安吉姆迪烏道:“丹珠阿媽,是我,安吉姆,我們來看你。”

      丹珠奶奶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這群人,看到光影后的唐敏,旋即笑道:“安吉姆啊,你騙我,那不是瑪吉是誰。”

      待到看清不是瑪吉,丹珠奶奶又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對不起,認錯人了。”

      安吉姆迪烏道:“他們是天上派來的白度母,是來幫你看病的。”

      說著,準備拂去丹珠奶奶身上的氈毯,好讓他們看清萬蛇蝕心蠱對身體造成的傷害。

      不過,丹珠奶奶看到這么多人,卻驚恐地拉住了氈毯另一頭,又開始“哎喲……哎喲……”地呻吟起來。

      胡楊隊長發現了這個事情,提議道:“我們幾個,去那邊看看吧。”

      還對迪烏大人道:“我們不會亂走,也不會亂碰的。”

      卓木強巴等人盡皆離開,只留下唐敏和呂競男兩人,迪烏大人才小心地揭去了覆蓋在丹珠奶奶身體上的氈毯。

      “啊!”

      唐敏已經盡量克制自己了,還是忍不住雙手捂嘴發出了低呼。

      氈毯下面,不能說是一個身體,只能說是一堆肉,就像蟻后那樣,是一個超乎想象的巨大身軀,說是一座小山也毫不過分。

      如果說卓木強巴算得上虎背熊腰,這丹珠奶奶的一條胳膊,就足有卓木強巴的腰身粗;那胸口一圈就像帶了個汽車輪胎做成的游泳圈,皮膚褶皺著耷拉在身體上面;而腹部的贅肉竟然遮住了膝蓋,露出兩條小腿像兩面鼓似的;腳板就像吹脹的氣球,是常人的四至五倍大小,腫得發亮!而且,這位老奶奶,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迪烏大人解釋道:“中了萬蛇蝕心蠱,由于體內的蛇越來越多,身體會慢慢腫脹起來,通常先從身體的下垂部位開始,到最后,身體破潰,萬蛇蝕心。

      丹珠阿媽,也已經到了晚期。”

      呂競男壯著膽子,輕輕按壓在丹珠奶奶的小腿上,觸手的感覺就像壓在一個充滿水的皮球上。

      又檢查了其他身體體征,她對唐敏道:“身體里不是脂肪堆積,不是贅肉,完全是腫起來的。

      我想,這種情況,我們應該不陌生,只是從未見過如此嚴重的。”

      唐敏也試著檢查了幾處特征,得出結論道:“橡皮腫,絲蟲病!”

      呂競男點點頭,她也這樣認為。

      不過她保有謹慎態度道:“至少是類似的東西。

      我記得亞拉法師說過,寄生物就是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蠱毒,這個蠱的致病機理應該與絲蟲雷同。”

      “如果是絲蟲病,腫成這樣,體內何止一萬條絲蟲,恐怕十萬條也有了。”

      唐敏想了想,道:“莫金提供的裝備里倒是有治療寄生蟲的藥物,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我們可以試試。”

      唐敏對安吉姆迪烏道:“丹珠阿媽的病我們可以試一試,但是不敢保證。”

      安吉姆迪烏道:“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會保佑你們的,會保佑丹珠阿媽的。”

      接著又有些為難地看著唐敏和呂競男兩人,道:“應該給丹珠阿媽擦洗身體了,這本來是瑪吉每天該做的事。

      這個……呵呵……”看著滿臉笑容的迪烏大人,唐敏和呂競男接過了水和毛巾。

      丹珠阿媽行動不便,大小便全排泄在身上,不過瑪吉不知從哪里找來許多有些像蘆葦一樣的草,墊在丹珠阿媽皮膚褶皺處,石床下也鋪了厚厚的一層。

      這種植物的吸水性和透氣性都很好,這位老阿媽躺在洞穴里不知道多久了,竟然沒有生過褥瘡。

      “這是什么?”

      唐敏問道。

      安吉姆迪烏道:“這是芨芨草,每三個月成熟一次,瑪吉會將她所能搜集到的芨芨草都堆放在這里。”

      他指了指一角,果然是堆積如山的小草。

      幫助丹珠阿媽清洗身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多久,唐敏和呂競男就忙出了一頭細汗。

      特別是清洗那些污穢物,她們都沒干過這種事情,都皺著眉頭,忍著嘔吐感。

      偏偏丹珠阿媽對這兩位新手的動作還不是很滿意。

      “哎喲喲……瑪吉的手可比你們輕多了……”

      “哎喲喲……你們的手掐著我的肉了……”

      “哎喲喲……我要掉下去了……哎喲哎喲……”

      總算給老太太擦洗干凈,換上了新草,唐敏微微喘息道:“瑪吉,她,每天都要給丹珠阿媽清洗一遍?”

      得到迪烏大人肯定的答復后,她不由納悶,那個小姑娘,要翻動這如小山一般的身軀,她是怎么做到的?

      唐敏她們先喂服丹珠阿媽小劑量的廣譜驅蟲藥,然后囑咐了迪烏大人藥的用法用量以及如何觀察療效,這才又去洞穴更深處找卓木強巴等人。

      卓木強巴他們在洞穴另一頭,圍著兩個身體嚴重畸形殘疾的人。

      這兩個人面容扭曲,骨骼壞死變形,身體佝僂,到處都是黑硬痂殼,流膿混著流血,身體上彌散著另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看到唐敏她們和迪烏大人過來,胡楊隊長道:“這兩個是麻風病人。”

      他們已借助電腦查閱到相關信息。

      迪烏大人道:“他們中的是鬼面蠱。

      中了這種蠱的人,身體變形很嚴重,面容變得特別可怕。

      這種蠱很惡毒,據說,如果他們生下孩子,孩子也會是這樣,孩子的孩子,依然如此,代代相傳,永不止歇。”

      雖然知道是麻風病,但他們依然無法治療,只能對迪烏大人表示了惋惜。

      迪烏大人并未說什么,事實上,只要有一個人能得到救治,那都是喜出望外的事了。

      迪烏大人引領著他們又看了洞穴內其余幾個中蠱者,各有各的不同,不過有一些他們還是能在電腦里找到病例對照。

      比如有一位手掌腳掌嚴重變形,皮膚上長滿了肉芽,好像開滿了紅嫩小花。

      迪烏大人說那是萬花蠱,而通過電腦比對,他們認為那是一種乳頭疣病毒引起的改變,目前的治療方案通常是用激光將那些多余的乳頭疣燒灼,不過并不能根治,燒掉還會長。

      還有兩位中了頭面蠱的,其中一個頭大如斗。

      很難想象,一個人如果將口腔暴露在外,而臉頰反而在口腔里面,鼻腔向內生長,兩個眼睛嚴重不對等,那會是什么樣;而另一個也是令人無法想象的面貌,形容得貼切點,那人將一副大腸掛在了自己的臉上,五官完全消失了。

      而通過他們的觀察和電腦分析,第一個人估計是頭部的骨骼組織發生了變異,第二個人則是頭部的血管組織呈腫瘤樣增生。

      很難想象,同一種蠱毒為什么會導致如此迥異的癥狀。

      他們也見到了瑪吉最初在村口招呼過的那種樹人,其中一人侵襲到小腿,一雙腿呈腐敗后的灰色,輕輕一碰,那腿就像石膏粘上的,粉末直落,露出里面紅色的血管和黑色的植物根系,一雙腳底板更像踩著兩團頭發絲,那全是一根根植物根莖盤踞而成。

      據迪烏大人說,這人已經無法行走,他的雙腳不能長時間沾地,否則那兩團看似頭發絲的東西,就透過腳底往地下扎,一旦入土,長得更快。

      而另一個已經被侵襲到半腰,整條腿都失去了知覺,迪烏大人說,這個樹人還有四五個月好活,一旦那灰色組織侵襲到胸部,能活下去的機會就很小了。

      唐敏打算取一兩根發絲結構來研究研究,原本迪烏大人還有些猶豫,不過考慮到或許他們真能找到人變樹的原因,他和那名樹人都勉強同意了。

      結果那個樹人疼得齜牙咧嘴,差點暈厥過去,迪烏大人才告訴大家,以前有人做過同樣的事情,想把那些長出來的頭發絲一樣的東西拔掉,結果痛得死去活來,沒多久被拔掉的頭發又長了出來,后來才沒有人這樣做了。

      唐敏等人最后發現,那頭發絲一樣的東西,其實是附著在神經纖維上的一層擁有植物細胞的結構,拔掉一根發絲就等于直接拔斷一組神經纖維,幾乎和用錘子砸斷指骨是同等效果,難怪那樹人痛得幾欲暈厥。

      還有幾名中蠱者更是莫名難,不僅形態難以用語形容,而且唐敏等人遍查資料卻依然毫無頭緒,連是什么造成的這些變異也說不清楚。

      不過,從他們目前接觸到的蠱毒來看,那已經是一種包含了大的動植物、小的寄生蟲、細菌、病毒,甚至能改變基因的生物學科。

      實在難以相信,這竟然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就已經進行過研究的范圍。

      看著這一個個形態怪異、結瘡化膿、惡臭熏天的重癥患者,唐敏很難相信,難道這些人,都是那個叫瑪吉的小姑娘一手照顧的?

      她這樣想著,就問了出來。

      迪烏大人道:“當然,這里除了我和瑪吉,還有誰敢靠近?”

      “那……如果瑪吉哪天不來呢?”

      “他們會靜靜地等待,等待死亡,或是等待瑪吉。”

      迪烏大人不由露出仁和的笑,告訴這些外來人道:“其實這些中蠱者,他們本來的命運應該是被流放到村外的白骨森林,自生自滅。

      是瑪吉發現了這個靠村的洞穴,將這些人移到這里,每天送來水和食物,像照顧自己親人一樣悉心照顧著他們。

      瑪吉,是個很有決心的小丫頭,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堅持做到底,從小就這樣。”

      “沒有人教過她,她自己就想到做這件事?”

      唐敏并不相信誰會生就一副菩薩心腸,那樣的年紀,照顧這樣多重癥患者,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迪烏大人微笑道:“其實,一開始瑪吉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只是她的央金阿姨中了失心蠱,瑪吉和她的央金阿姨很親密,她不允許村里人把央金阿姨趕出村去,就找了這么個地方,每天親自照顧她的央金阿姨。

      中了失心蠱的人,在平時和正常人沒有兩樣,一旦蠱毒發作,就變得六親不認,行事癲狂,不可以常人理喻。

      瑪吉從十歲開始照顧央金,一直到五年后央金去世,那時村里人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小丫頭能堅持下來,瑪吉身上每天都要受傷,那是被指甲抓的,被牙齒咬的,她都沒告訴過村里人。

      大概是照顧央金有兩年左右時間吧,村里人又把第二名中蠱者送到了這里,那就是村頭的樹人,叫次仁郎嘎。

      瑪吉也沒拒絕,或許在她看來,一個人兩個人,也沒區別吧。

      后來,就有了第三個、第四個。

      其實,我們村子里中蠱的人,就只有這么三四個。

      后來別的村子聽到消息,他們那里的中蠱者也都趕了過來。

      我想,沒有人愿意在漆黑的白骨森林里,忍受著饑餓、寂寞和恐懼吧。

      瑪吉對這里的人都一樣,她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是為什么來到這里的,也沒有過抱怨,她只是默默地做著,讓他們盡量能活得不那么痛苦。”

      岳陽心頭一跳,好像意識到自己犯了什么錯誤。

      卓木強巴敏銳地察覺,那些中蠱的人,只要聽到瑪吉這個名字,哪怕再痛苦的臉上,也會露出一絲笑意。

      聽到這個普通的故事,巴桑不禁動容,他實在難以將這樣一個小姑娘,和昨天在湖邊看到的瑪吉聯系在一起,那有如孩童般純真的笑容,讓人過目難忘。

      他無法理解:世上竟會有這樣的人?

      她怎么會快樂?

      她如何能幸福?

      她怎么還笑得出來?

      瑪吉與張立

      回程路上,臨近村子,岳陽好奇地問起村口那口大鍋,安吉姆迪烏笑了笑,解釋道:“關于這口大鍋的故事啊,傳說很久以前,這圣域的第二層平臺有澤國和林國,兩國交戰不斷。

      一次,林國的王子受了重傷,獨自一人逃到這附近,當年也是饑荒不斷,王子傷重又沒有什么有營養的食物,眼看就活不成了。

      這時,居住在附近的一位美麗善良的姑娘如秋杰姆救了王子,王子冷了,她用自己的體溫為王子取暖,王子餓了,她就割自己身上的肉熬湯給王子吃,而她自己,卻只能嚼干草。

      在如秋杰姆的細心照料下,王子又活了過來,他深深地愛上了救護自己的如秋杰姆,而如秋杰姆,也早已傾心于王子,兩人結為夫妻,相約百年。

      只是戰爭還在繼續,來不及說道別,王子又披上了戰袍,等到戰爭終于結束,那位王子卻發現,他竟然找不到妻子救自己的地方了。

      他只依稀記得,這個地方有一個鑊一樣的山體形狀,所以,王子一面派人尋訪,一面命人根據自己的記憶陶鑄了這只大鑊,就放在王城的大門前,若是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一律重賞。

      終于,王子找到了苦苦等候他的妻子,而他自己也已成為林國的王,夫妻兩人一直幸福地生活到老。

      而這只大鑊,則留在他與妻子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見證著他們的愛情。

      直到后來,國王回魂上天,王妃不愿獨活,請王國的大迪烏將國王運回這里,用這只大鑊,為夫妻二人進行了靈魂合一的儀式,雙雙重返上天,永不分離。

      再后來,我們韋達人遷徙到這里,重新選址立碑,建立了村落,這只鑊,則成為村民口耳相傳的幸福鑊。

      那些戀愛中的青年男女,偷偷地在鑊前發愿許誓,訴說情意。”

      說完,安吉姆迪烏笑瞇瞇地看著岳陽,好像在說,這是個很美好的愛情故事吧,忽而又補充道:“當然,這只是個傳說,究竟我們共日拉村是先有村后有鑊,還是先有鑊后有村,村志里沒有明確記載過。”

      岳陽刨根問底道:“那靈魂合一,究竟指的是什么呀?”

      安吉姆迪烏收起了笑容,道:“那是我們很古老的一種儀式。”

      岳陽看著迪烏大人的臉色,揣摩著,應該是不能隨意告訴外人的一種儀式,便沒再追問。

      迪烏大人對這個小伙子的機敏和理解能力表示欣慰,想了想,轉了話題道:“說起來,我們的阿米也有過與傳說很相似的經歷呢。”

      “啊?”

      岳陽道:“阿米也有救過一個王子嗎?”

      安吉姆迪烏笑笑,還未回答,已有村民找上前來,詢問別的事情,岳陽只好作罷。

      回到村里,唐敏他們才發現瑪吉在張立的房間里,正焦慮地擺弄著那副通訊器。

      她托著腮幫,愁眉不展,原本是一個極為普通的表情,可是呈現在瑪吉臉上,竟然是如此楚楚動人,人見人憐。

      原來,張立還未清醒,時不時囈語兩句,瑪吉卻根本聽不懂,她想起唐敏留下的通訊器,可是這次,拿在她手里,卻怎么也不靈光了。

      看到唐敏等人回來,瑪吉跳起來,將通訊器拿給唐敏道:“敏敏姐姐,這個,沒聲音了。”

      一副極為委屈的模樣。

      唐敏看了看,不知道是誰,將通訊器與主機的電源線拔掉了,她朝呂競男方向望了一眼,沒說什么,又告訴了瑪吉這個電源是怎么回事。

      不過,瑪吉卻發現,這些人回來之后,一個個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詢問道:“大家,怎么了?

      難道那些大叔大嬸,讓大家不高興了?”

      大家顯然都沒想到,瑪吉的問話如此直接,岳陽趕緊笑道:“哦,不,沒有,沒有。

      不過,我們不能更多地幫助他們,有些內疚。”

      “啊,沒有關系的。”

      瑪吉反過來安慰大家道:“大家的心,我們都知道的。”

      胡楊隊長道:“瑪吉,你一個人照顧這些人,怎么……怎么照顧得過來?”

      瑪吉睜大眼睛,道:“不是我一個啊,還有迪烏大人。

      不過,村里人都不知道哦,如果他們發現迪烏大人也去那里的話,他們都不敢找迪烏大人看病了呢。”

      說著,露出狡黠的笑意。

      “你不累嗎?”

      巴桑沙啞道。

      瑪吉還是第一次聽到巴桑說話,嚇得微微一怔,隨后微微嘟著嘴,眼珠在眼睛里滴溜溜直轉,似乎在思考“累”究竟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要累呢?”

      瑪吉這樣回答:“和大家在一起,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

      瑪吉如數家珍地說著:“丹珠老媽媽的稱贊,就像冰山上開放的雪蓮;帕加大叔會說好多故事;索朗大叔的手比……還要巧,他會用木頭造好多有趣的小玩意兒;啊……還有還有,郎嘎大叔的歌聲,可以媲美林中的百靈鳥;江央嬸嬸會用芨芨草編花籃……”

      瑪吉的回答,讓這群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一陣汗顏。

      當他們見到中蠱者時,根本無法將那些人當做與自己同樣的人類,他們更多的是憐憫和同情,如果換做他們去照顧那些人,他們自己也不敢保證沒有微詞。

      可是瑪吉不同,她真的做到了對誰都一樣。

      一個小姑娘和一群大叔大嬸說話嘮嗑,開心地說故事唱歌,為什么要累呢?

      是啊,為什么要累呢?

      就像一位母親,成天十幾遍地為自己剛出生的孩子換尿片;又或年輕的兒子,背負六十歲的老母親上街去逛逛,為什么要累呢?

      那更多的是歡喜啊!

      看大家都不說話,瑪吉也說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其實,他們好可憐的,如果瑪吉不理睬他們,都沒有人理他們了。

      小白兔受了傷,兔媽媽會給它青草;小羊羔受了傷,羊媽媽會舔舔它的毛;共日拉的村民受了傷,就讓瑪吉來照顧。

      瑪吉將來要成為朗布王國的大迪烏,那時候朗布王國,就不會有人受傷,也不會有人受苦,大家都快快樂樂地生活。”

      唐敏忍不住愛憐地摸了摸瑪吉的頭。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絕對有成為一名護士的潛力。

      巴桑緊繃著一張臉,緩緩走了出去。

      他討厭這種感覺,這個世界,強者為尊,適者生存,那些連自己都無法照顧的人和物,理應被淘汰。

      這算怎么回事啊,竟然因為一個小姑娘,而讓心中郁郁不安。

      此后兩日,張立竟然沒有好轉的跡象,高燒不退,譫妄胡語,時哭時笑。

      岳陽特別著急,不知張立是否染上了肖恩大哥那種可怕的寄生蟲。

      不過呂競男和敏敏都肯定地表示,張立的病與肖恩完全不同,但是,的確和肖恩有關。

      呂教官告訴岳陽,張立因為肖恩的死而十分自責,心情極度壓抑,自肖恩死后他就一直透支自己的體能,想將偵察做得更嚴密些,將機關布得更可靠些。

      而前日遭遇的巨型蜚蠊,張立以身赴險,主動吸引最多的一群,那種程度的躲避,已經超越了他身體能承受的極限。

      身上的傷口原本是小事,但他看到瑪吉后,心境卻發生了改變,這種心情上的大悲大喜,加上身體傷后的大寒大熱,這才是導致張立突然發病的根本原因。

      敏敏在一旁道:“不過,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若是張立持續將心情壓抑下去,直到身體再也承受不了的那天才爆發出來,后果會更嚴重。

      現在這場病,就像排毒一樣,將他心情郁積的心結排除一部分,讓他心中的負擔不再那么重,以后才好慢慢調整過來。”

      這兩日,瑪吉成了主要照顧張立的人,連岳陽這個門外漢也能看出,這個小姑娘對張立,那是和對其他人完全不同的。

      怎么說呢?

      岳陽隱約覺得,有些像當初巴巴—兔小姐照顧強巴少爺,但又不完全像。

      巴巴—兔熱情奔放,一喜一憂全在臉上,展露無疑,像是妹妹照看病中的哥哥;而瑪吉要稍顯內斂,更像慈母照看病中的幼子,憐愛、憂慮、歡喜,兼而有之。

      兩人的美也是全然不同,若說巴巴—兔是艷陽下怒放的牡丹,瑪吉就像夏日中尚未全開的荷骨朵,帶來一抹清涼之意,那托腮似笑的表情,神光離合,顧盼生姿,微一蹙眉便楚楚動人,花自憐影。

      岳陽自忖意志堅定之人,在瑪吉面前也是把持不住,常常看著看著,就不知道是在看張立還是在看瑪吉了,神游物外,心思又不知飛到幾千幾萬里外的美洲去了。

      此外,亞拉法師和迪烏大人談教論宗,打聽了不少香巴拉的事情。

      至于卓木強巴等四人,身體強壯,自然就擔當起砍柴打獵的力氣活,為村里的孤寡老人添柴加火。

      按岳陽的說法,整個兒成了一救援小分隊。

      第三天,張立才恢復意識,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瑪吉今天沒來么?”

      把守在他旁邊快兩個小時的岳陽噎了個半死,氣得指著他鼻子大罵:“重色輕友的人我見過不少,像你這樣重色輕友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張立半開玩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守了很久了,不過我模模糊糊地記得,這兩天守在我床頭的,好像都是瑪吉吧。”

      岳陽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你裝昏迷啊?”

      張立避而不答道:“哎呀,現在才體會到強巴少爺在庫庫爾族享受的待遇啊。

      難怪強巴少爺竟然昏迷了那么久,若換做我,就算昏迷一個月也值得啊。”

      岳陽無語,呆坐一旁,良久才道:“我說,離開瑪吉吧。”

      “啊,什么?”

      “我是說,你不能和瑪吉在一起。”

      “啊!你小子什么意思?”

      張立抓著岳陽衣領就坐了起來,質問:“你什么意思啊?

      說啊!你是不是嫉妒了?

      如果你也喜歡瑪吉,你可以正大光明和我爭啊!各憑本事啊!別爛著一副臉,我瞧你早就沒安好心!你說!你去找你的巴巴—兔小姐時,我有沒有攔著你?

      那英文單詞,我還幫著你拼呢!哦,現在輪到我了,你倒好,不僅不幫我,還攔著我,還兄弟呢,我呸!”

      岳陽等他說完了,才道:“實話實說,因為我覺得,你不配和她在一起。”

      “我不配!你配?”

      “我也不配!你知道你喜歡的是什么樣的人嗎?

      那可是個仙女。”

      “仙女?

      我管她是什么女!我問你,她是不是女的?

      我是不是男的?

      這不就結了?

      仙女?

      仙女就不要人來愛啦?

      仙女就不能愛人么?

      我不配?

      哼!美女配野獸,仙女配魔鬼!這就是絕配!”

      “野獸?

      魔鬼?”

      看著張立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有幾分魔鬼的猙獰。

      張立道:“你不知道么,在國外,特種兵,都叫魔鬼大兵的。

      再怎么說,我也算半個魔鬼。”

      他望著天花板遐想道:“想來,我和瑪吉還是挺配的。”

      岳陽不曾想到,一提到瑪吉,張立就完全變了個人一樣,思維之敏捷,應變之迅速,竟然連自己都一時辭窮。

      他嘆了口氣道:“教官說得沒錯,我們是帶著使命來的,在這個前有猛獸,后有追兵的地方,不宜再生事端。

      你和瑪吉相隔千年的文明,又有著許多風俗的差異,你們根本就不合適……”

      張立打斷,大聲道:“合不合適,那是兩個人的事情吧!我原本也從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事情,可是見到瑪吉的那一刻起,我信了!難道愛是要分年齡、國界、風俗和信仰的嗎?

      難道愛可以用物質觀念和價值觀念來衡量嗎?

      我不管是教官,還是強巴少爺,他們可以命令我去做任何事情,但是無法阻止我去愛一個人!我就是喜歡瑪吉!我就是喜歡瑪吉!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的想法!”

      張立爭得面紅脖子粗,態度強硬堅決,最后兩句話幾乎是吼的。

      恰好瑪吉來到門旁,還未進房間,就聽到張立在里面大吼著,她就聽見最后兩三句,很明顯張立又在大聲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小姑娘念頭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瑪瑪瑪……瑪吉!”

      一見瑪吉出現在門口,岳陽結結巴巴地喊道,畢竟他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

      張立則是一臉挑釁地看著岳陽,眼神中流露著:我就和瑪吉好了,你怎么著?

      瑪吉拿著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來到軟墊旁,半跪在地,慢慢地打開盒子,對張立道:“張大哥,這個,吃了它,你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岳陽一看,也不和張立爭辯了,忍不住吃吃笑道:“好……好像狗屎哦!”

      本來看到盒子里的東西,張立就已經皺起了眉頭,還被岳陽這樣大聲地說出來,更是覺得難以下咽。

      他艱難地望著瑪吉道:“這……這是什么?”

      瑪吉很正經地告訴他道:“這是密露丸,迪烏大人每年只能從大迪烏那里求到一顆……”瑪吉解釋了足有一刻鐘,張立和岳陽總算明白了,這顆像狗屎的密露丸基本上等同于包治百病、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只是外形實在是……

      張立看著那顆密露丸,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隔得越近就越難下咽,吞吞吐吐道:“這個……什么菩提,什么香的,是些什么啊?”

      瑪吉不高興了,道:“我不管,人家好不容易才給你求到的靈藥,你還推三阻四的,我要出去一下,等我回來你一定要吃了它。

      岳陽哥哥,幫我監督他!”

      瑪吉一扭身,走了。

      張立呆呆地看著岳陽,岳陽笑道:“吃吧,還等什么呢?

      靈藥啊。”

      張立拿到近處看了看,聞了聞,放回盒子里,胸口起伏,調整呼吸,咬牙道:“吃就吃,瑪吉給我的,哪怕是毒藥,我也照吃不誤。”

      又看了一眼岳陽,道:“你……你能不能轉過身去?”

      “那不行,”岳陽道,“瑪吉說過了,要我監督你,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你把它吞下去。”

      張立鼓足了勇氣,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瑪吉偷偷地找到唐敏:“嗯,敏敏姐姐,唔,這個……我們是好朋友吧?”

      “當然,我們當然是好朋友。”

      “那,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嗎?”

      小姑娘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唐敏。

      “當然。”

      “嗯,我知道你們會說很多種話呵,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不許告訴別人哦!”

      “好啊,說來聽聽。”

      “誰也不許說哦!”

      “知道了,你看敏敏姐姐像是會亂說話的人么?”

      瑪吉模仿著張立的口音,省去了自己的名字,重復了一遍:“我就是喜歡,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的想法!”

      “哦。”

      唐敏一聽就笑了。

      瑪吉緊張地問道:“是……是什么意思?

      敏敏姐姐你別笑嘛,是什么意思嘛?”

      唐敏微笑著解釋道:“這個啊,是我們那里的小伙子們,對自己心儀的姑娘,表示這一生都不分離的忠貞誓。

      是張立說的吧?”

      末了,唐敏突然一問。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2. <div id="cxiam"></div>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1. <em id="cxiam"></em>

        最近日本韩国高清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