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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雪山仆從

      第三十一章雪山仆從

      卓木強巴的心事

      時間過得很快,方新教授的腿傷已經完全康復了,如今多了一個胡楊隊長,兩人很聊得來。

      事實上,胡楊隊長比當初的艾力克更善談,和誰都聊得來,連巴桑都愿意和他稱兄道弟。

      胡楊隊長嗓門大,心思卻是粗中有細,說話有些粗俗但詼諧有趣,別看他長得兇神惡煞,其實是很容易親近的,在這三個月的接觸中,早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雖然沒有接受系統的特訓,但極限隊長的名頭不是隨便叫的,除了在徒手格斗和機關方面稍差,他在體能上完全不亞于方新教授,同時也是一個長期玩槍的,對各種槍械和爆破武器的了解幾乎能和特種兵媲美,而且他對極地氣候和環境的了解也給了大家很多啟發。

      隨著時間的推移,離特訓結束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大家的心情也越來越興奮。

      只有岳陽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因為他發現,教官除了開始宣布特訓的那幾天顯得很興奮外,后來神情漸漸黯淡下來,離出發的日子越近,反而越顯得憂心忡忡。

      到底是什么事能讓教官變得憂愁,岳陽想不明白,他將呂競男這一細微的變化告訴了張立和胡楊。

      終于,還有一天特訓就算正式結束了,接下來就將離開營地前往將要攀登的雪山附近進行適應性訓練,夜里燈火闌珊,想到明天就要出發,大家畢竟有些興奮。

      在空曠的訓練場地上——進入訓練營第一天卓木強巴待過的地方,胡楊隊長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張立手握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圈,兩人臉上寫滿了疑慮和擔憂。

      張立道:“這幾天教官似乎越來越著急了,前往雪山的時間也提前了,以前不曾見她這樣,難道是,國家有終止這次行動的意向?”

      胡楊道:“不可能,已經到最后一站了,一切運行良好,沒理由半路剎車。

      難道是,這支隊伍因為別的什么原因而即將解散嗎?

      會不會是她的身體有異況,已經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不會。”

      張立斬釘截鐵道,“教官的身體壯得跟鋼筋似的,鐵娘子是隨便叫的么,會不會是亞拉法師年事太高?”

      胡楊道:“我看不像,亞拉法師和老方雖然歲數大我們一些,但是兩人都是人中老極品,就他們那身體,再活二三十年沒得說。

      而且,就算我們這些隊員出現了什么異常情況,到時候大不了換人或者少人就是了;如果是誰的身體出現了問題,那一定是行程中某個關鍵的人物。”

      張立疑惑道:“那會是誰呢?”

      胡楊道:“所以,若說誰的身體不行了,除了呂競男,我想不到別人。”

      不一會兒,岳陽幾步小跑,急趕而來,邊走邊道:“查到了,查到了。”

      張立道:“如何?”

      岳陽道:“和我們想的差不多,上級領導已經給出了最后期限,如果這次我們仍舊無法找到帕巴拉的話,這支隊伍就要解散了。

      看來這次,教官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也無法延長時間了。

      畢竟我們只是支試驗性質的隊伍,拖了兩年多,沒有找到任何更有價值的東西,也難怪教官如此擔憂。”

      張立道:“可是我們這次不是有地圖嗎?”

      胡楊隊長搖頭道:“不,你們不知道,那張地圖,只能從圖像中比對出類似的山頭,它可沒給我們標注出上山的路線。

      說實話,我和呂競男討論過,這次我們成功找到帕巴拉的幾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我們仍舊在冒險。

      那個山頭的有關信息明天你們就會知道,很不樂觀的。”

      岳陽道:“如此說,如果在雪山上沒有發現的話,我們又要回各自的地方去了。”

      濃煙從胡楊隊長的嘴里噴出,他默不做聲地點點頭。

      張立道:“唉,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強巴少爺,他的一腔熱情這次恐怕……我看他這幾天也是心事重重,多半已經知道了。”

      “說我什么呢?”

      卓木強巴從燈火中走來。

      “強巴少爺。”

      張立和岳陽各自挪了個地兒,卓木強巴在兩人中蹲下。

      岳陽說起這次的情況,張立道:“其實,強巴少爺你不用太擔心,我們這支隊伍如今已是鋼鐵鑄成,這次一定成功。”

      岳陽嘟囔道:“可是我們從未攀過大雪山啊。”

      張立伸手過去拍了他一下,道:“不說話會死啊。”

      胡楊道:“關鍵是這座山……總之,是很麻煩。”

      卓木強巴道:“我知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上天給我們那么多考驗都已經通過了,這一次考驗與生死抉擇比起來,算不上什么。”

      胡楊友好地拍拍卓木強巴的肩頭道:“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卓木強巴笑道:“說實話,以前我從來不信神佛,也不信天,我知道自己肯努力付出,那就沒有做不了的事情。

      可是,經歷了這一切之后,我發覺,好似冥冥中真的有天意,很多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一步步走下去,就好像有誰在給你指引著。

      對帕巴拉神廟的事情知道得越多,我越有這樣的感覺,去那里,就像是我宿命的回歸,有很多疑惑,仿佛只有那里才有答案。

      以前我只是期望在那神廟附近發現紫麒麟的蹤跡,現在看來,不去神廟是不行啊。”

      張立驚異道:“強巴少爺真這樣想嗎?

      我還以為,你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情而氣餒呢。”

      卓木強巴感激地向張立微微一笑,道:“你是說我這幾天情緒不好吧,不是因為這件事,是一些個人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才道,“再過幾天,就是我女兒十八歲生日了,我發了個電子郵件過去祝賀。

      這幾天有些想她們母女。”

      岳陽道:“你女兒在哪里?

      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啊。”

      張立道:“電子郵件?

      怎么不打電話?”

      卓木強巴道:“在加拿大。

      打電話嗎,說實話,我有些猶豫。

      既不知道女兒會不會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又擔心前妻的丈夫誤會,讓他們夫妻間起口角就不好了。

      或許是我的傳統觀念在作怪吧,離婚了,就盡量不要去打擾人家的新生活,他們遠赴加拿大,或許也是不想我打擾吧。”

      胡楊道:“這就不對了,不管怎么說,那畢竟是你和你妻子的女兒,打個電話有什么要緊的?

      哪對夫妻間不起口角,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我想那個男人也不至于如此不通情理吧!是你自己束縛住自己,是不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你太太,還在愧疚而選擇了逃避?

      當個逃兵可不好啊。”

      岳陽問道:“其實強巴少爺人挺不錯的,你妻子為什么要和你離婚?”

      張立瞪了他一眼,胡楊打個哈哈道:“就算是偵察兵,也不用什么都問吧。”

      卓木強巴低頭道:“不,沒什么。

      其實,女人的要求很簡單,她們只需要一個能時常陪伴在身邊的丈夫,一個和睦的家庭,就很滿足了,可惜,我卻做不到。

      人是一種社會性動物,總有許多想法需要有人傾聽,寂寞對人而是一種折磨。”

      說到這里,卓木強巴自己苦笑一聲,搖頭道:“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張立或許知道一些,只有我的導師方新教授了解以前的我,那時我是一個工作狂,長期在外面跑,很少回家,我女兒七歲才知道她爸爸長什么樣。

      而且就算回到家了,我也不怎么說話的,張立剛剛遇見我的時候,我還是那個樣子。

      我記得張立還說過,就我這樣的體型,如果不說話的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如今回想起來,我前妻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一定是相當的沉悶壓抑了。

      她努力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而我,卻沒有盡一個丈夫的職責,就連情人都算不上。

      哼,或許,我和前妻的結合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吧。

      我和前妻的婚姻,沒有你們想象的浪漫與激情。

      當時,我父母希望我考慮一下人生大事,而在公司的眾多員工中,她表現很突出,一起吃過幾次飯,將關系定下來,半年后,我們就結婚了。”

      “啊!”

      岳陽大失所望,他原本以為,這個以前有著傳奇經歷的男人,婚姻也會刻骨銘心,百轉千回,聽強巴少爺這樣一說,果然平淡無奇。

      卓木強巴接著道:“結婚后不到一年,我們的女兒就出生了,然后她就在家帶孩子,我就在外面到處跑。

      你們或許聽過一些我以前的事,好像那些經歷挺讓人羨慕,其實,我很對不住我妻子。

      我經常一年半載不在家,回家待不上十天又跑了,那時在外面風光無限,我確實沒顧及英的感受。”

      張立小聲道:“嫂子,好可憐……”

      卓木強巴苦笑道:“或許是對我的懲罰吧,當她遇到能打開她心扉的男人時,才知道了真愛,義無反顧地就……當我發現時,一切都已經鑄成了。

      真是一段靜如止水的婚姻,就連離婚都是那么平淡,我們也沒有爭吵,她也不要求家產,一紙協議,十多年婚姻關系,就此終止。

      女兒愿意跟著她,我也希望女兒跟著她,要是跟著我,唉……我都無法想象。”

      岳陽恍然道:“原來是第三者插足。”

      胡楊隊長道:“你還是很悲傷,你并非像你自己所說的那么無情。”

      卓木強巴悵然道:“是啊,就像胡隊長你說的,我很傷心。

      對動物也能產生深厚的感情,更何況是一個共同生活了十余年的人。

      正如那名所說,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他擁有時感覺無所謂,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說起來,前妻走的那天晚上,我在上海一家酒吧喝得酩酊大醉,還和酒吧里一群人大打了一架,后來被人家打得在醫院里躺了一個多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后來我照例全身心投入工作,可是卻始終悵然若失,如果不是后來遇到紫麒麟這件事,我還不知道要沉淪多久。”

      只見卓木強巴神色越來越黯淡,張立道:“這是怎么啦,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說點高興的事吧……”

      岳陽接口道:“啊,對,強巴少爺,說說你和敏敏小姐的羅曼史啊。

      看你們平日幸福的樣子,我特羨慕……”

      張立故意猛地拍了岳陽后背一巴掌,道:“你這小子,又打聽人家隱私!”

      卓木強巴嘴上道:“哪有什么羅曼史,只算是……緣分吧……”他的心,卻飛回了一年多以前,在美國的那段日子……

      當唐敏摘下鴨舌帽,那一頭流云飛瀑般的黑錦秀發披散開來的一瞬間,卓木強巴實實在在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體內的血仿佛都泵向了頭部,頭骨里都是熱烘烘的。

      雖說唐敏有一副人見人憐、嬌小可人的怯生生鄰家女孩模樣,但卓木強巴閱人無數,這樣子的女性也算見得多了,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一次會有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那感覺,直想把她抱入懷中,緊緊地抱著,要好好保護,片刻不能離開身畔。

      他甚至感覺,有些無法克制自己這種沖動,貼著褲縫的手指微微彈動。

      正是由于初次見面時這種奇異的感覺,導致他在離開醫院時對這位小他很多的女孩說道:“唐敏小姐,不知道能否請你共進午餐,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我很想知道更多關于你哥哥的事……”

      在一間小小的中餐館里,這個女孩撐著腮,靠著窗,她看起來很美,但算不上特別美,像一朵白色的玉蘭,很嬌嫩,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凋謝。

      她的眼里卻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或是一種淡淡的憂傷。

      她似乎承擔了太多,雙親已故,親哥哥又瘋了,她如何能承擔得了?

      光線透過窗戶照亮那張清秀的臉龐,長長的睫毛,高挑的瑤鼻,櫻桃紅唇。

      特別是那張臉,唐敏的臉很白,在那柔和的自然光下,她那一動不動的姿勢,就像是一尊白玉雕像。

      卓木強巴思索著,這個女孩很像一個人,那個人一定在自己心里占據了極為重要的地位,那種感覺,竟然比妻子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還要重要,會是誰呢?

      女兒?

      不,她和女兒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啊!妹妹……

      塵封已久的記憶之窗被捅破了一個小小的窟窿,堅毅的防線霎時決堤,所有悲傷夾雜著痛苦鋪天蓋地地涌來。

      那些曾令他刻骨銘心,再也不敢去想的,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突然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那張稚嫩的臉常帶笑靨,兩行貝齒玉雕瓷琢,睫毛下那雙眼睛又大又明亮,沒有絲毫世俗的渾濁,清純得好似岡仁波齊峰頂的白雪。

      那個成天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叫得最響亮、也最親切的小丫頭,她的面容,正漸漸與眼前這個女孩兒重疊。

      卓木強巴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孩兒,絕不是自己的妹妹。

      如果妹妹還在世的話,她應該成家了吧,或許有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還有個小女兒;她的丈夫是牧民,家里養著一大群牛羊,大帳篷坐落在那碧綠的草原上,面朝青山,背朝藍天……

      “來一份……加……呵,我特別喜歡吃上海菜。

      卓木強巴先生,你要點什么?

      嗯,卓木強巴先生?”

      唐敏點好菜,發現卓木強巴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什么,心中有些緊張。

      很快她又發現,他只是對著自己,但他眼里看的卻絕非她本人,似乎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唐敏微感失落之余,又叫了卓木強巴一聲,但她聲音很小,生怕打斷了卓木強巴的回憶,為什么自己會這樣,她也不知道。

      而卓木強巴卻想起那青山草甸,那小山坡上,妹妹坐在自己肩頭,眺望遠山。

      “哥哥,上海大嗎?”

      “嗯,很大。”

      “有多大?

      有我們村子大嗎?”

      “嗯,比我們村子大多了……”

      “比我們村子還要大啊,那真的是很大了!”

      “哥哥……”

      “嗯?”

      “上海就在山的那邊嗎?”

      “嗯,就在山的那邊……哥哥帶你去上海,好不好?

      上海的……可好吃了……”

      想著想著,卓木強巴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了。

      “卓,卓木強巴先生,我,我說錯什么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卓木強巴的眼神,唐敏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對不起,”卓木強巴收起眼淚,微笑道,“不,不關你的事。

      我有個妹妹,應該比你大些,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她來。”

      “啊,看來你對你妹妹很好,她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在她很小的時候,被匪徒綁走了……”

      “啊,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

      “沒關系的,這不是你的錯。

      我那個妹妹呀,她老是做錯事,每次做了錯事,就知道找我去替她頂罪,其實,她心里是想做好的,但每次都做笨事。

      那時候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她身邊,她該怎么辦,我從未意識到,這種想法會帶來厄運。”

      卓木強巴微微苦笑,臉上寫滿憂傷。

      唐敏也感同身受道:“是啊,有個哥哥真好,從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情,哥哥都會幫你。

      如果被誰欺負了,可以大聲地說,我告訴我哥哥去!可是,我哥哥他,他……”說著,她的眼淚涌了上來。

      一開始卓木強巴并未太在意,安慰了兩句。

      可是唐敏的眼淚越涌越多,像斷線的珠子般不住往下落,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怎么啦?

      大家都不去睡覺,聚在這里聊天,還在為明天的事情興奮啊?

      這可不是我們特訓隊員應該有的素質。”

      方新教授也來了。

      岳陽趕緊讓出位置,同時道:“啊,剛剛強巴少爺說起一些往事……”

      說著,他將卓木強巴剛剛說過的話大致重復了一遍。

      他知道,但凡強巴少爺說過的,教授都清楚。

      方新教授的確清楚這件事,但他不曾想到,這個外表剛毅的男子,內心依舊放不下。

      他拍拍卓木強巴的后腦,道:“過去的事將成為你人生的記憶,不要背負太多放不下的包袱。

      你要這樣想:現在的她過得肯定比以前更好,她自己選擇的人生道路,你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而你,有你自己的選擇。

      在人的一生中,總要經歷許多事,要學會珍惜,也要學會放棄。

      你不能老是想著把所有的東西都歸咎于自己,既然失去過,就應該更加珍惜現在在你身邊的人。

      唐敏是個好姑娘,雖說你們年紀有所差距,但我看得出,她對你是真心的。

      我想你也知道,一開始,我是不怎么喜歡這個小丫頭的。

      可是,你知道為什么嗎?”

      雪山

      果然,一聽說唐敏,卓木強巴從一種自責狀態回復過來,看著方新教授,不禁有些靦腆地不知所措起來,呢喃道:“不……不知道。”

      張立也是知情人,的確,教授和敏敏小姐第一次見面時就不愉快,這個問題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己就感覺敏敏小姐沒什么啊,除了和強巴少爺年歲上有所差距。

      方新教授淡淡道:“因為打我第一眼看見她,我就不喜歡她。”

      說著轉向岳陽和張立道,“她或許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那種類型,小巧又可愛,刁鉆機靈又古怪;但我看她的時候,她的那雙眼,有一種天然的魅,那是一雙不需要裝飾就能夠吸引男人的眼睛。

      以我的人生閱歷來看,這樣的女孩子很難對一個男人忠貞,加上你們的年齡差異那么明顯,當時我便覺得,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是不可能和你長久在一起的。”

      卓木強巴一臉愕然,沒想到方新教授第一次看見敏敏時是這樣的印象,難怪他對敏敏一直沒多少好臉色。

      方新教授已經微微低頭,道:“事實證明我錯了,在這里我正式向你道歉。”

      卓木強巴慌忙站了起來,道:“導師,千萬別這么說,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我,我怎會不知道。

      其實當時我……我還以為……”

      方新教授道:“知道是什么時候打動了我嗎?

      既不是在訓練時能忍受一切苦楚,也不是在阿赫地宮里舍身拼死救護你,就算在倒懸空寺那種絕望凄迷的目光也沒能,是在醫院里。”

      “醫院里?

      是我們兩人進醫院的時候嗎?”

      “不是,當然不是你們手牽手上手術臺,是在手術后。

      你這個人總是大大咧咧的,從來就沒注意到過敏敏在醫院里做的事情。

      她的傷剛剛好,就要來親自照顧我、亞拉法師,以及這兩個小鬼和巴桑,那種細致入微的照顧,是她將對你的愛,傾注到對你身邊的每一個人身上,那是絕對假裝不來的。

      如果你真的細致觀察就會發現,她仔細疊起的每一張床單,她計算點滴的滴速時那專注的目光,每次為我們洗面擰干的手帕要在空中停留數秒,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流露出對你深深的眷戀。

      而且她不僅是對你,而是對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可見那已經不是一種普通的愛了,人的一生中能遇到這樣一位紅顏,就該知足了。

      當然,對你這個粗人而,肯定是什么都沒感覺到。”

      卓木強巴慚愧地深深低頭,心中暗嘆道:“唉,還是導師了解我啊……”

      岳陽看著卓木強巴的愧意,心中不由得想著:“恐怕不僅僅是敏敏小姐這樣吧。

      教官,還有那幾個常來的護士小姐,我都能察覺同種感受,還有偶爾從窗戶外跑來跑去的那只貓。

      哼,你這個雌性殺手!”

      他和張立對了個眼神,兩人心知肚明地暗暗點頭。

      方新教授突然明白過來似的,問道:“對了,強巴,你剛才那種欲又止,吞吞吐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說你以為,你以為什么?

      你當時是不是在想,我這個糟老頭看上了你的妞!”

      “啊……呀……”卓木強巴趕緊又站了起來,好像心事被人看穿一般慌忙擺手道:“我……我沒有這樣說過……我是沒有這樣說過吧,啊?”

      張立突然道:“我好像聽見了,當時強巴少爺小聲嘀咕的,你也聽見了吧,岳陽?”

      “喂,你們兩個……東西可以隨便吃,話不能亂說啊……”

      “是啊,聽見了,聽見了,聽得很清楚。”

      岳陽附和道。

      胡楊隊長露出了笑意,卓木強巴心中的蔭翳終于淡了。

      這一夜,微風習習,蟲草低吟……

      第二天清早,趁著薄薄霧靄,一行人背著背包,站在高崗上,看著身后凹地處,這里有他們訓練了近兩年的營地,如今,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都不會再回來了。

      大家的心情是復雜的,既渴望成功又有些不忍,緊張、興奮、不安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只覺得一顆心跳得比任何時候都快,都更有力。

      直升機扎扎地降落在高崗平臺上,隊員們魚貫而入,螺旋槳由快而慢再次由慢而快,徐徐騰空,載著一群滿懷夢想的人升入碧空。

      看著漸漸縮小的層巒雪峰,卓木強巴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們要去的那地方,早在兩年前,拉巴大叔就給自己提點過,那是片被神詛咒過的土地,不祥的黑云帶來永遠的陰霾,暗夜被邪惡的氣息籠罩。

      只有失去良知的生命,才被拋入那永不能回頭的地獄。

      如今一晃兩年過去了,繞了一個大圈子,他們最終前往了大雪山,命運似乎給自己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宿命繞了一圈,又回到了。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們的目的更加明確,而隨行的人也由當時的兩個變成了今天的十個。

      早在出行前,呂競男就已經告訴了大家,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座尚未被人征服的大雪山,國際上雖有正式命名,但周邊藏民都叫它女神斯必杰莫。

      它在喜馬拉雅山脈的山脊上,與周邊的雪山比起來,它算不上很高,卻是最危險的。

      事實上在過去,由洛扎往西,沿著喜馬拉雅山脈背脊一直到普蘭,都被劃入了人類禁區,周邊的當地人稱——死亡西風帶。

      尤其是此次前往的斯必杰莫大雪山,照拉巴大叔曾說的,那里海拔七千多米,平均風速十八級,平均氣溫零下三十度,平均氧飽和度僅為10%。

      山峰主要有六條山脊,西北—東南山脊為喜馬拉雅山脈主脊線,其他還有北山脊、西山脊、西北山脊、西南山脊。

      在陡峭的坡壁上布滿了雪崩的溜槽痕跡。

      山腰部是一個由北向南微微升起的冰坡,面積較大。

      北側如同刀削斧劈,平均坡度達75度以上。

      北山脊上的衛峰名叫喇莫崗奇,海拔高度為6816米。

      西北山脊的衛峰為贊郭夏瓦如仁,海拔6640米。

      東南山脊的衛峰多結玉仲瑪稍高,海拔7010米。

      這些峰體上都覆蓋著厚厚的冰雪,坡谷中分布著巨大的冰川,冰川上多鋸齒形的陡崖和裂縫,冰崩雪崩也十分頻繁。

      從衛星地圖上看,隱約可見衛峰巔呈狼牙形,幾座衛峰相互交錯傾軋,好似一只魔鬼的嘴牙,冰崖壁立,山勢險峻,頂峰終年被雪霧彌漫籠罩,朦朦朧朧如一片海市蜃樓。

      就連被稱為雪山向導的夏爾巴人也不愿意去那里,似乎那里是一處有去無回的地方。

      而他們要尋找的地方,估計是兩峰之間的一片山坳,被群山環繞,形成了西風帶里的避風港,要想找到這片地方,首先要爬上那終年不見真容的雪山頂峰。

      女神斯必杰莫的名字其實大家都熟悉,翻譯過來就是死神的意思。

      此神眼閃電光,鼻吹狂風,耳出雷聲,頭發上豎,如云盤繞,身著黑紅色的尸體裝飾,形象極為可怖。

      直升機一直朝西南方向,沿著巨大的山谷前進,兩岸雄峰峻嶺,雪頂藍天,就像行進在駝峰航線里一般。

      卓木強巴隱約感覺山巒漸漸熟悉起來,這種感覺愈發明顯,終于,他突然想到,如果飛行路線沒錯的話,他們正在向達瑪縣前進。

      若是達瑪縣的話,卓木強巴就太熟悉了,它位于喜馬拉雅山脈中段,地處中、印、尼三國交界,三面被雪山包圍,地勢高峻險要,氣候受印度洋暖濕氣流的影響,雨量充沛;山谷中林深蔥郁,有著大片的原始森林,且進山的道路和墨脫一樣,都是在筆直的懸崖上開鑿的,那進山的小路遠遠看去,就像用繩索在山巖的肌膚上勒出深深的印痕。

      如今很多旅行愛好者已熟知墨脫是秘境,但知道秘境達瑪的人卻不多,而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的足跡,幾乎踏遍達瑪縣。

      他們對它熟悉的原因無二,因為古本資料中記載,這里出產最兇狠最忠心護主的獒。

      如今達瑪縣南側還保留著古代的摩崖石刻,漢人所寫,楷書鑿刻,年代久遠,字跡大多剝落,唯有天竺、獒州等幾字清晰可見。

      據考證,一些野史雜記里略有提到,去天竺,必經達瑪——漢人稱獒州——那里乃是進出咽喉,兵家必爭之地云云。

      那些野史年代,可以上溯至唐。

      不過當卓木強巴他們進入達瑪調研時,曾經的獒州已經沒落,他和方新教授在這里做了諸多努力,仍舊一無所獲。

      而且讓他們困惑不解的是,獒州距離黨項相去甚遠,也不是當年與象雄最后大戰的地方,這里卻出產最兇猛、最護主的獒,有些說不通。

      估計是在達瑪縣境內,直升機將他們帶到海拔四千多米接近五千米,聽呂競男說這里有最接近神山的一個村落——納拉,是他們進山的前哨站。

      卓木強巴想了想,對這里似乎沒什么印象,不由皺眉。

      納拉是位于雪山群峰之間的一條溝谷,地形與大漠里的月亮灣相仿。

      周圍的雪山一座高過一座,競相比肩,峰頂至山腰的雪線起伏綿延,形成一道天然的冰雪長城,長城內外,唯余莽莽。

      凜冽的風從山脊呼嘯而過,一年四季,永不停歇。

      但兩岸的高山阻斷了寒意,山谷內溫潤多雨,綠草茵茵,多有牛羊,從空中俯瞰,像在雪山山腰鋪了一張巨大的月牙形綠絨毛地毯。

      冰雪融化的甘洌清泉在綠毯上融匯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湖泊倒映著雪峰,湖水都是乳白色的,遠遠看去,像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珍珠。

      一條河流像一根鏈子將這些珍珠湖泊串了起來,繞過草地,穿過民宅。

      由于這里是中國乃至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人類聚居地,加之氣候嚴寒,這里的民居都很低矮,在空中看去,像一個個扁平的火柴盒,不少是石砌碉樓結構,也有木制小屋。

      這里的藏民都將房屋修建在有水流淌的地方,河從門前過,窗外有湖泊,容易讓人聯想起江南水鄉民居。

      牛羊都散放在草地上,松松散散、悠悠閑閑。

      岳陽在直升機上萬分羨慕,說道:“看起來這里的人都不用做事,早上羊自己出去,晚上羊兒自己回來,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湖泊草場,還有雪山和藍天白云。

      每天就在屋里喝喝茶,下下棋,或是騎馬出去溜一圈,哎呀,這種日子,嘖嘖,我也想在這里長住啊!”

      胡楊隊長笑罵道:“你小子,如果真的在這里住下來,恐怕不出兩個月,你就嚷嚷著要回城了。”

      岳陽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下得直升機他們才發現,這里的氣候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干燥、寒冷,岳陽忍不住捂著鼻子打了個冷戰。

      直升機的噪音驚動了當地居民,村民們紛紛從家里走出來一看究竟,當他們發現是來了客人時,顯得十分熱情,臉上紛紛洋溢著笑容。

      岳陽又是感慨和在工布村實有天壤之別。

      “我們這里很久都沒有來過這么多客人了,外面風大,請到我的屋里去休息吧。

      那飛行員也一起去喝點熱酒,暖暖身子吧。”

      人群中走出一位年紀稍長的,大概是村長,笑容滿面地對大家說道,“部隊里的同志已經告訴我們了。

      我叫瑪保,我將幫助你們解決食宿。”

      亞拉法師、方新教授、卓木強巴和巴桑等人都不覺有異,但岳陽他們一聽就傻眼了,他們完全聽不懂這位五十上下的村長說些什么。

      岳陽輕輕拉了拉亞拉法師的衣襟,小聲問道:“法師,他說的是什么語?”

      “藏語啊。”

      亞拉先是一愣,旋即微笑道:“他們說的就是藏語,只是發音有所不同,屬于方,你們仔細聽就聽懂了。”

      岳陽等人正是先認為是藏語,一聽不對,再按古藏語的思維去接受,也完全不明白。

      現在經亞拉法師一提點,才知道是方,細細揣摩了半天后,總算摸出點門道,就好比上海或廣州人說普通話一樣,他們說的確是藏語,只是發音完全不一樣。

      呂競男看了看時間,對卓木強巴等人道:“我們要在這里休整幾天,一是適應這里的高山環境,二是等候氣象局的通知,看什么時候山上會出現適宜登頂的天氣。

      登山的時間,或許在四五天后,也可能就在明天。

      我們必須做好對周圍山勢的勘察和了解,定制可行的登山路線。

      現在是11點,在正午前山頂的霧最有可能會散去,我們分做三組,分別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對登頂路線進行勘察。

      現在我來分配人手,卓木強巴、胡楊、岳陽一組去東面,亞拉法師、巴桑、張立去南面,方新教授和我還有敏敏去北面,聽清楚了嗎?

      瑪保,我們需要三名向導。”

      瑪保點點頭,從人群中叫了兩名身強力壯的中年漢子,問道:“不進屋去歇一歇嗎?

      需不需要把一些背包放在屋里?”

      呂競男道:“不用了,我們必須盡快適應在這種環境內的負重活動,如果在山下都無法背著這些儀器和必需品行動,那么,又如何上雪山呢?”

      瑪保嘆息一聲道:“上雪山……難啊!”

      雪山仆從

      卓木強巴一組是去勘察東南衛峰多結玉仲瑪和主峰之間的溝谷是否適合攀登,這條路遠且難走,瑪保親自給他們領路。

      一路上,通過交談卓木強巴才知道,瑪保并不是什么村長,這個名義上的村子其實是牧民自發形成的一個聚居區,村子里有四五十戶人家,大家親密得像一家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說一聲,全村的人都會去幫忙。

      而且這么多年來,村子里也沒有過什么大事,最大的事無外乎生老嫁娶。

      村里都是達瑪人,卓木強巴知道,達瑪縣的達瑪人大多是在清末從尼泊爾遷徙到喜馬拉雅山腹中的,但他們堅信自己是藏族后裔,也有說是克拉底遺族,他們沒有文字,解放前同樣過著一種非常原始的結繩記事、刀耕火種的生活。

      由于這里是中尼交界,他們也常常在中尼之間來回行走,很多達瑪人的家屬親人都居住在尼泊爾,但是他們堅持居住在中國境內,他們認為中國正逐漸強大,以后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好。

      現在瑪保他們基本和藏民的生活無異,說藏語,吃糌粑,只是宗教信仰較少,僅有轉經轉山等活動,而且采用的是苯教的反轉方向。

      至于去雪山,瑪保搖著頭告訴他們,某年某年,國家考察隊就來過,十三組人進去,能活著出來的還不到一半人;還有某年,英國的探險隊也來過,壓根兒就沒見回;后來美國的、德國的,各種儀器,比他們設備先進得多了去,都是十人來頂多一兩人回去。

      死亡西風帶不只是一個名詞,珠穆朗瑪能攀,她是仁慈的女神;但死神斯必杰莫,她是脾氣暴躁的女神,任何人都無法正面承受她的怒火。

      他們來到觀測點,山頂依然云遮霧障,僅能看到山腰以下。

      胡楊隊長僅望了一眼,就斷定道:“這條路無法通行。”

      接下來胡楊隊長非常熟練地進行了勘測,并將那些危險指給卓木強巴和岳陽看。

      他認為不能通行的原因有三點:氣候太惡劣、地形太復雜、坡度太大。

      以他們目前的人力和裝備,上山就是送死。

      瑪保笑著告訴他們,他們看到的還算是較好的情況了,因為這是多結玉仲瑪峰,這位傳說中的女神脾氣比起其他幾位神靈來還算好的了。

      在平時,她是一位非常美麗的白色女神,臉上永遠洋溢著親切的笑容,她脖子上帶著寶石、黃金白銀和鮮花編成的花環,平時喜歡騎一頭松耳石顏色的獅子。

      但當她生氣的時候,會變成暴戾的黑面女神,嘴里滴血,兩眼冒火,鼻孔噴出煙霧,她的衣服也變成了從死尸上剝下的人皮衣服,手持裝滿人血的顱骨碗。

      卓木強巴覺著這個故事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但一定不是小時候聽說的故事,一時卻想不起來。

      只聽胡楊隊長詢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其他兩個小組的觀測結果,比我們這邊還要糟糕?”

      瑪保道:“應該是的。”

      岳陽聽了之后要想一會兒,才能大概猜明白瑪保的意思,他嘟囔道:“只看半山腰就這么難走了,不知道云霧散開后,那山頂是怎么樣的。”

      瑪保對岳陽說的話卻能聽懂,他連連揮手道:“不可能的,山頂的霧一年四季都有,我從小到大都在這里,就從未見它散過。

      以前老人們說,因為女神畢竟愛美,她不希望被人們看到她兇惡的樣子,所以就把自己的臉遮了起來。

      這座山峰幾千上萬年來一直如此,不會有散霧的時候。”

      胡楊隊長臉色憂慮起來,揪著自己的大胡子道:“這次糟糕了,如果山頂的霧是終年不散的話,我們就必須在盲區進行攀登,這種情況是被稱為自殺式攀登的。

      而且就算霧氣散開,這種地形,攀登難度將遠高于登珠峰,只怕比南迦巴瓦峰還難,這絕對是5.12級的攀巖難度。”

      一時三人短暫沉默,他們都知道,5.12級就是攀巖最高級了,而胡楊隊長并不是信口開河的。

      這時候,瑪保道:“就算你們能爬上山腰,后面的路也無法通過,我們以前見過很多能人爬進霧里,然后就再沒回來了。”

      見卓木強巴等人的臉色更難看了,瑪保道,“除非岡日普帕為你們領路。”

      “岡日普帕?”

      卓木強巴和胡楊隊長同時愣了一愣,在他們的記憶里都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這個名字的意思是雪山的仆人。

      卓木強巴朦朦朧朧地記得,自己不僅聽說過這個名字,而且還有所接觸,可是再仔細想想,又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似乎缺少一個關鍵的聯系。

      “對。”

      瑪保道,“聽說,他是唯一知道上山的路的人。”

      胡楊隊長道:“他怎么會知道上山的路?”

      瑪保道:“不知道。

      不過很多年以前,國家的科考隊來過一次,當時是岡日普帕的妻子為他們領路的,那次他們失敗了,聽說一個人都沒回來。

      后來另外一些隊伍想找岡日普帕領路,他再也沒有答應過。”

      “我想起來了。”

      胡楊隊長用拳頭捶著自己的手掌道,“以前我還在西藏冰川科考隊的時候就聽說過,國家一直想去勘測一座雪山,只是岡日普帕不肯領路,所以一直沒法出行。

      那時候經常提到這個名字,哎呀,我說我怎么聽過這個名字呢!聽說這里的冰川資源很獨特,和納木那尼峰下的冰川可以比肩。”

      說著,胡楊隊長神往地望著從迷霧中延伸下來的巨大白色冰川。

      那就像一個少女,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在招引著,有一種魔力。

      “對了瑪保,那時候怎么會知道岡日能找到上山的路呢?

      他也是達瑪人嗎?”

      卓木強巴問。

      瑪保道:“不是。

      以前聽老人們說,在我們祖先到這里之前,岡日普帕他們的祖先就居住在這附近了。

      所以我想,他們比我們知道得更多的原因就在此吧。”

      他指了指方向道:“他們一直住在靠南一端,還要往上走。

      那里的環境沒有我們住的地方好,人很少,當時就只有一兩戶人,現在,就只剩下岡日普帕一個人了。”

      卓木強巴看了看岳陽,他們都想到了工布村的村民們,那個岡日普帕,他們是否也有類似的使命?

      胡楊隊長道:“帶我們去找他。”

      瑪保想了想,道:“沒用的,以前不是沒有人去找過他,自從他妻子失蹤之后,他就拒絕帶任何人上山。”

      胡楊隊長道:“你幫我們找到他,至于他愿不愿意帶我們上山,我們要和他談過才知道,是不是?”

      瑪保皺起眉頭道:“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靠近他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他養了一條大狗,很兇,而且除了岡日普帕,那狗誰都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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