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首五漢樂府體的詠雪長詩,初看并無端倪,張平宣取筆蘸墨,將那幾個左手起筆的字圈出,圈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她不禁顱內轟然巨響。錯愕地松了筆。
周氏不識字,見她如此忙道:“殿下怎么了。”
天色逐漸陰沉了下來,雪也越下越大,即將燃盡炭火根本無法安慰張平宣由五臟而發的寒冷,她打了個寒顫,猛地捏緊了手指。
“荊州……出事了。”
“什么?”
張平宣抿著唇閉上眼睛:“他忽遣岑照下荊州,我就該知道,其中定然有計。而他把我在身邊,就是不肯讓駙馬的信傳回洛陽。好在……好在我還能記得他的字。”
周氏這才明白過來,然而心里卻七上八下地害怕起來,忙在張平宣身旁跪下道:“殿下此時要如何?這是厝蒙山行宮,庭中的那些內禁軍本就是監視殿下的,殿下若要……”
“我得出去。”
“殿下!”
周氏心里焦急,“殿下如今身懷有孕,別說出不了厝蒙山,就算是出去了,萬一有個好歹,奴怎么向駙馬交代啊。”
“不用你交代,你去讓外面的內禁軍進來。”
“殿下……”
“去啊。”
周氏無法,只得起身出去傳話。
不多時,殿門被推開,雪沫子順著穿堂風一下撲了進來,內禁軍副將陸封按劍步入,在張平宣面前拱手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張平宣抬起頭:“陸將軍親自來了?”
“是,聽正殿的內貴人說,今日有人攪殿下修養,末將特來過問。”
張平宣冷笑了一聲:“又是這位內貴人。張鐸不在,整個厝蒙山行宮,是不是都要聽奴婢的號令了,你們可都是中領內禁軍的將領,竟也自賤至此!”
陸封直身道:“殿下息怒,內貴人和末將都是為殿下的安危著想。”
張平宣搖頭笑道:“不要把話說得這么好聽。在將軍的眼中,此時的張平宣,怕是還不如洛陽獄中候斬的囚犯。”
陸封并沒有辯解,只是屈膝跪下道:“末將不敢。”
張平宣低頭看向他:“我有一句話問將軍。”
“殿下請問。”
“張鐸臨走前,要你們如何處置我。”
陸封對她直呼張鐸的名姓已不再引以為奇,仍拱手應道:“殿下何處置,陛下只是命末將等守護好殿下,以免殿下和腹中子嗣受人攪擾。請殿下放心,末將已經處置了護衛殿下的內禁軍,今日之事,日后定不會再發生。”
“若我說我要離宮呢?”
陸封摁了摁腰間的劍,抬頭道:“殿下要去何處?”
張平宣凝著他的眼睛,正聲道:“回洛陽。”
“末將勸殿下保養身子,打消此念。”
張平宣站起身,扶著周氏的手,慢慢走到他面前,“你將才你不敢當我是罪囚,那就是還當我是公主,我命你撤掉門外的守衛,送我離宮。”
“殿下的確是公主,但內禁軍是陛下的親衛,末將等只聽陛下的號令,還望殿下,莫令末將等為難。”
“若我一定要離宮,你敢殺了我嗎?”
陸封沉默了須臾,按劍站起身,平視張平宣道:“殿下,陛下有過旨意,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將此話告知殿下。”
張平宣一怔,“什么話。”
“陛下說過,末將的職責是將殿下護在寢殿之內,至于,寢殿之內是殿下的人,還是殿下的尸首,陛下并不在意。”
周氏聞,不禁向后退了好幾步身子,身子咚的一聲撞在憑幾上。
張平宣回頭看了周氏一眼,眼底沁淚,嘴角卻勾出一絲慘笑:“呵……殺人殺上癮了,殺了父親和二哥還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張平宣身邊的胡氏是個bug。應該是周氏。
明天盡量給大家雙更!立個flag。倒了別怪我。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張平宣,但其實,她也有她的邏輯,她最初其實活得挺開心的,貴族少年,父母疼,哥哥疼,后來喜歡的人被張鐸殺了,張奚和張熠也被張鐸殺之后,除了趙謙,沒有人溫柔地對待她了。感謝在2020-03-29024447~2020-03-292347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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