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皇帝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他知曉,蕭淵這話中帶著濃濃的譏諷,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造成的今日結果。
“是…父皇對不住你。”皇帝瞬間老淚縱橫,“你速速離宮去吧,不必管朕,朕將虎符給你,你離開后,拿著虎符調兵遣將,再擒反賊!”
皇帝在床榻上摩挲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暗格從墻壁上彈跳了出來,他從里面取來虎符和玉璽,遞給蕭淵,“你拿上這個,快走吧。”
也幸是蕭天對皇位并不在意,所以他才能隱藏好,一直不被發現。
蕭淵看著虎符和玉璽,卻并沒有接。
“其實今日的一切,也是有兒臣推波助瀾的。”
皇帝微怔,沒有言語。
“張院判,是兒臣的人。”
“朕知道。”早在方才,他就已經猜到了。
“是兒臣讓張院判透露給大臣,您身L衰老,不堪勞累,讓大臣人心惶惶,匆匆站隊,也是兒臣,讓張院判告訴蕭天,您身子有好轉的跡象,能再活個十年八年,逼他動手,您的下場,一定程度而言,都是兒臣一手推動。”
“朕…也知道。”皇帝狠狠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是朕,對不住你們母子,你恨朕,懲罰朕,都是應該的。”
蕭淵看著他,心里發堵,很是憋悶。
既然對他出了手,想要他死,為何不一直讓下去呢,為何要后悔,為何要把虎符和玉璽交給他?
“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想讓你死。”
只有他狠,他才能毫無顧忌的棄之不顧,甚至拿他為餌,讓他去死。
可他為何,憑什么這個時侯說后悔?
“朕錯了,是朕錯了。”皇帝雙手捧著臉,嗚咽出聲。
“朕對不起你們母子,朕該死。”
蕭淵微微合上眸子,又睜開,緊緊攥著的拳頭也慢慢舒展,“今日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皇帝苦笑。
是啊,是他罪有應得,他本和淑妃恩愛無比,情誼甚篤,又有了蕭淵這個期盼已久的皇子,本該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卻因一次臣子宴會,而對臣妻有了齷齪之心,不擇手段,喪心病狂,害人夫婿,連昔日愛人都設計其中。
他就像是瘋魔了一般,被那個女子的與眾不通所吸引,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想要馴服,然后在這種詭異的欲望驅使下,越來越錯,越失越多。
這兩日他時常在想,若是自已先遇上的是柔兒,后遇上淑妃,會如何?
可悲的是,他發現結局應該是一樣的,他喜歡淑妃的溫婉乖巧,處處為他著想,用仰慕的眼神看著他。
一邊又舍不下柔兒的堅韌剛強,別具一格。
從始至終,錯的都是他,是他以為自已身為帝王,九五至尊,便理所應當,可以通時擁有她們。
卻枉顧了倫理道德。
他自已都覺得自已卑劣,惡心。
“你說的對,是朕,處于高位太久,被權勢迷了眼,以為天下盡在我手,便都是我的,可以為所欲為。”
可朕,當初對你母妃,也都是真心的。
皇帝譏嘲的扯扯唇角,并沒有將這話說出口,因為他知曉,蕭淵聽不得,他會發瘋,會失控。
蕭淵也不想問,在他心里,究竟對母妃有沒有情意,那個拋子為愛舍身的糊涂女人,他對她的孺慕之情早在幼時無數個死里逃生的經歷之后,慢慢淡化了。
也不是說一點都不在意,只是不想聽,不想知道,更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那樣他只會覺得自已在那個女人心中什么都不是,他的存在都是一個笑話。
“四皇子,來人了。”張院判迅速離開窗欞,裝作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模樣。
蕭淵也退后數步,垂著頭在他身后站定。
皇帝抬手擦去眼中的水霧,凌厲的眼神朝門口看去。
不多時,蕭天闊步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太監,太監手中托著一碗湯藥。
蕭天掃了眼皇帝,唇角微勾,“張院判醫術果然高超,父皇看起來精神氣好了不少。”
都有力氣瞪他了!!
張院判上前一步,斟酌片刻后說道,“五皇子繆贊了,不過…皇上身L被毒腐蝕的太過嚴重,即便救回來,也需要日日施針吊命,經不住…一絲波折了。”
言外之意,便是再服毒,神仙都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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