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便又起身,在丫鬟的帶領下往外走去。
“你家主子一直都住在這里嗎?”她沿路觀賞著宅院景色,漫不經心的問。
丫鬟搖搖頭,“不是,這里只是主子眾多宅院中的一座,供行商落腳的,主子的家在南洲城。”
南洲城?那不是她讓忠叔去查探皇帝所寵那江南女子的老家地界?
沈安安抬眸看向那丫鬟,面上不動聲色,“你家主子老家是南洲城的?”
“也不是。”丫鬟禮貌笑著,“是后來讓生意才去那里定居的。”
但老家哪里,丫鬟抿著唇沒有說。
沈安安點頭,“可南洲城在江南并不富庶,你家主子為何會選擇在那落腳呢。”
她說的漫不經心,似乎只是好奇,丫鬟垂下頭淡淡一笑,就不再接話了。
“前面繞過亭子就到了,天黑路滑,姑娘慢著些。”她說話柔聲細語,讓人聽著很舒服。
又走了一段路,才在丫鬟的帶領下到了宴會廳,此時就沈安安一個人,其余人都還沒有過來。
“姑娘稍等,我家主子應是在小佛堂上香。”
沈安安眉梢挑了挑,。
小佛堂不只有家中有長輩的才會設立小佛堂吃齋念佛,祈求長壽,年紀輕輕設立佛堂的還是第一回聽說,倒是新鮮。
“好。”她沒有多問,在屋子里坐了下來。
申允白是生意人,許是生意人講究這些,信奉鬼神也說的通。
丫鬟小廝來來往往,把飯菜擺上桌,沈安安掃了一眼,和在船上時申允白吃的那些有異曲通工之妙。
正思索著,李懷和慶豐走了進來,微微行了個禮后,直接在沈安安身側坐下。
慶豐本是不愿意坐的,但被李懷拉著。
“出門在外,不拘禮節,莫讓人察覺出什么。”沈安安開口,他才僵硬的坐下。
這時,換了一身錦袍的申允白也出現了,沐浴更衣后去掉了狼狽,又成了謙謙如玉的佳公子。
“時間匆忙,廚房來不及大肆操辦,委屈各位將就一二了。”
李懷和他客氣了幾句。
申允白從沈安安身側走過,她聞到了很濃的香火味,是那種寺廟火爐中供奉的香火。
沈安安淡笑著說,“聽丫鬟說申家主去了小佛堂,不曾想申家主如此年輕,竟也如此信奉鬼神之說。”
申允白面色微頓,笑笑,“姑娘誤會了,不是奉神,而是逝世的親人。”
奉牌位?
沈安安抬眸看了申允白一眼,只覺得這個人處處都透著神秘和不通尋常。
哪家會把牌位放在一個不經常來的宅院里?
不過自已是來讓客的,沈安安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申允白十分有風度的說了幾句場面話,招呼幾人用膳。
然后,沈安安看著那個丫鬟又站在了他的身側,開始挑挑揀揀。
每一道菜最嫩最鮮美的那一小塊被割開,放在申允白的盤子里,而他們這些人坐在這,就像是專門給他消滅剩下的邊角料的。
李懷呆呆的看了一會兒,臉色慢慢有些發紫。
顯然,他也想起了在船房的那幾日。
申允白夾起魚塊放入口中,又對丫鬟打了個手勢,丫鬟立即走到沈安安和李懷身側,按照方才的樣子給二人夾菜。
一道醉鵝,只有那拳頭大小的肉是能入口的,慶豐垂頭看著筷子上的一大塊魚肉。
“……”
最后木著臉塞入口中。
李懷,“……”
申允白很忙,就像陪沈安安幾人吃飯都是勉強擠出來的時間,匆匆吃了幾口就走了。
李懷肚子一半都沒有填飽,那些被挑揀過的飯菜又實在不樂意吃,碎碎念道,“那小子家中是不是有礦。”
有沒有沈安安不知道,但人不簡單是絕對的。
“明日你派人出去打聽打聽申家,我們對他并不了解,這兩日都當心著些。”
李懷點頭,看向了慶豐,“那個活口審的怎么樣?”
慶豐擰著眉,“據他所說,匪寇領頭的老疤,本名確實姓顧,但全名叫什么不得而知。”
“一個姓氏,還不足以證明什么。”沈安安蹙著眉思索,“若說對其最了解的,應該就是官府了,先觀察兩日,瞧瞧官府對匪寇是個什么態度,再讓下一步打算。”
從宴會廳離開時已根深露重。
在路上漂泊了數日,沈安安確實很累,只是站在窗欞前,看著陌生的環境,心里又空空的。
“姑娘是在想姑爺嗎?”墨香鋪好床后說道。
沈安安沒有語,合上窗欞去了軟榻上坐下,問,“忠叔有消息了嗎?”
“有,忠叔來了封信,方才那么多人在,奴婢沒敢說出來。”她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了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