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江獨影,只為等一抹暮色。
——晏獨江。
安國三十二年,立太子的第二年,冬。
太子晏獨江提議駐守燕北的溫將軍帶母女二人回京述職,留溫家大兒子溫鶴將軍與妻子繼續鎮守燕北。
*
三月后。
京城城郊快要接近城門口處,一輛緩緩行駛中的黑色質樸馬車內。
一位身著粉衣的少女半倚在軟榻上,她微瞌著眼,瞧著神色懨懨的,面色也不是太好,但即便是精神不濟也掩不下她的芳華面容。
少女姿態如柳,唇瓣粉紅,膚色瑩亮,這便是溫將軍心尖尖上的寶貝小女兒,溫清暮。
燕北的風沙并未埋沒這顆瑩亮的明珠,在將軍夫婦精心的呵護下,她生得愈發的光亮,不曾被蒙塵。
那守在旁邊的丫鬟飛雁忍不住將馬車的窗帷輕輕掀起,有些好奇的朝外看去,但頃刻間又有些驚恐的縮了回來。
飛雁壓低了聲音,有些害怕的說道:“小姐,您說當今太子殿下真是傳那般恐怖嗎?聽說太子殿下好以殺人為樂,甚至還會吃小孩兒呢!”
越是接近京城,聽到有關太子殿下的傳聞就越多,什么為人陰狠,嗜血殺戮,不尊長公主,不敬圣上,不愛臣民,甚至連吃小孩兒的傳都有。
這些傳聞夸大其詞,雖然有點離譜但架不住被傳得又廣又繪聲繪色,十分容易蒙蔽單純之人。
飛雁顯然就是這其中的一個。
溫清暮看了眼膚色微黑,身材壯實的飛雁,她提醒道:“我們能回京城,可是太子殿下提議的。”
她雖然對這個世界還不太了解,但也能猜到這位被封還不到兩年的太子殿下,正身處某種斗爭旋渦中,此次爹爹回京述職大概率也是與此事有關。
電視劇不是都這么演的嗎?
飛雁聽自家小姐這么說,她嚇得趕緊噤聲。
而后又忍不住說了句:“奴婢方才似乎是瞧見了太子殿下,那一身玄衣渾身殺氣模樣確實可怕,往那一站比燕北將士手中的長槍還冷硬,與傳聞中一摸一樣……”
回想起方才探頭無意中瞧見的身影,她心肝兒都跟著顫了顫。
身著玄衣的男人站在城門下正與溫將軍說著話,那凌冽似刀的眼神掃過車隊后,便精準捕捉到了她,隨即那刀子就好似扎在了她身上。
這么遠的距離,她甚至都沒看清男子的模樣,便被對方周身的煞氣所震懾,下意識便覺得那定是前來相迎的太子殿下,嚇得她趕緊縮了回來。
那般模樣與在燕北時又黑又瘦小的男娃簡直是判若兩人!
溫清暮見飛雁是真嚇到了,心底倒是浮起幾分好奇來,離這么遠都能被嚇到,那位太子殿下真長得那么恐怖?
這時,身下的馬車顛簸了下,她心中思索被打斷,面色也白了白。
她暈馬車,想吐。
她穿來這具身體時剛好是從燕北出發的頭一天,從一開始的懵逼到現在的淡然接受,她的心路歷程已經走完。
飛雁的身子也跟著顛簸馬車晃了晃,立即就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小罐來,她將罐子擰開,里頭是綠色半透明狀的固體。
一股類似提神醒腦的風油精混雜著桂花的味道,在馬車中彌漫開來。
飛雁將這小罐子遞到溫清暮面前,有些心疼道:“小姐,您快些抹點藥膏。”
她家小姐自小便坐不得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