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滑下，酸澀卻一直往上涌，眼前發紅，冼靈韻將杯子放到床頭柜上，拉起被子將整個人蒙住。

天氣很悶，被子很薄，里面的輪廓瘦削，嬌小的一團。

姜浩然心中鈍痛，唇動了動，他沉重的聲音響起，“非得離婚？”

被子上的輪廓僵了一下，三秒后，被子里面的人帶著輕微的顫聲，“我受夠了。”

手背上猛然爆出青筋，姜浩然忍著想大發雷霆的沖動，但火氣還是不受控制地向頭頂上面冒，“冼靈韻，你有沒有心？”

某一刻，冼靈韻好想將身上的被子丟開，然后甩姜浩然一巴掌。

她沒有心？

到底是誰沒有心？

當初他不顧她的反對，把她強娶回家，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她妥協了，不想跑了，也知道姜浩然對她的好，有很多次，她都想好好和姜浩然過日子。

可他呢？同樣的誤會和爭吵發生過那么多次，他明明說過，以后會改，可他還是吝嗇給她信任。

她倒是想問問，他有心嗎？

默默抬起拇指將眼角的淚珠拭去，冼靈韻盡力去想姜浩然的好，可想到他昨天和華西亭扭打在一起，然后又滿口質問她，她心里的失落就止不住地占據整個大腦。

他不信她。

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之間本來存在的裂痕漸漸變大。

深呼出一口氣，冼靈韻盡力平靜道：“當初我恨你把我的自由奪走，搶走我的人生，現在也一樣。你問我有沒有心，我沒有這東西，所以你沒必要把心放在我這樣狼心狗肺的人身上。”

姜浩然氣得發抖。

姜浩然快要被冼靈韻氣瘋了，捏緊拳頭，他內心頓時生出十分陰暗的想法，把她永遠禁錮在這里，溫水煮青蛙，永遠斷了她想跑的念頭。

可視線定格在她過分瘦削的背影，心中的那股郁氣如同被扎破的皮球一般一泄而出。

咬了咬牙，他無力垂眸道：“這是你說的，你不后悔？”

冼靈韻有片刻的頓住，但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快得讓人無法捕捉，她說的決絕而肯定，“絕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