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哀求聲中,夏寧似乎也聽到了佟春花娘的聲音。夏寧飛速尋找到她,但她擠在入口那兒,夏寧無法靠近,只能按捺下情緒,余光中觀察著景拓的表情。但卻被他抓個正好,"那位——"他用手略指了下,"似乎是娘子軍里的一位,她女兒是叫佟……春花吧姑娘就不擔心么"
他眼神審視著她。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夏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強迫自己板著臉:"是又如何我與娘子軍不過一個月的師徒之誼罷了,生死有命,與我何關。"
她斂著眉睫,神情淡薄。景拓嘆息著搖頭,"姑娘好狠的心啊。"
在他移開了視線后,夏寧才松了口氣。短暫的休息之后,所有人開始往暗道深處走去。景拓給出的說法是,暗道靠近入口處不能多久停留,外面的大火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熄滅,即便熄滅后外面也仍有南延軍駐守著,他們這么多人死守在暗道里容易出事,還不如從暗道的另一口出去,直接進入南境。至于今后的去留,等到了南境安頓下來后,再行計劃。但一定會讓南延朝廷給出一個說法。這是連馮長瀝與郭叔都沒辦法給出的保證,但景拓卻能說得出口,如何不得民心此時,所有人已將景拓視為救世主。對他的命令無有不應。隊伍就這么緩慢的朝著暗道深處走去。人多了后,空氣稀薄,呼吸變得苦難。在前面開路的人,不得不將暗道頂上的通氣竹管拔下來,再捅的大些,以便空氣進入暗道里。但情況依舊沒有緩解。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都不敢大口呼吸。氣氛愈發壓抑。從景拓不太明朗的面色來看,這一問題是他也未曾想到的。這一路上,景拓幾乎寸步不離她,看她看的很緊。夏寧的心思早已飄到了別處,祈禱著佟春花能找到耶律肅,能將她的話傳遞過去。可笑……她一個從不信神佛的人,此種情景之下,能做的事情居然只剩下祈禱。-片刻之前。佟春花一路逃出了被大火吞噬的兗南鄉。對于自小生活在這座鎮子中的她來說,只身一人溜出兗南鄉并不是什么難事,難得是如何進入南延軍軍營。她不敢拖延時間,咬了咬牙,直接沖了進去!南延軍守衛士兵看見她這么闖進來時,拉開弓箭瞄準射擊!把她當成惡意的入侵者對待。佟春花歪七扭八的閃過幾支箭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扯著喉嚨大喊大叫著:"夏寧姑娘讓我來的!!!你們別射我!!!夏氏夏寧!!!夏氏夏寧!!!"
南延軍氣的拔刀殺過來。一個丫頭片子,竟敢在軍營中如此撒野!佟春花的功夫學的短,哪里會是他們的對手,就在小命即將不保時,卻見一人從軍帳里引了出來。他飛快跨著步子上前:"住手!"
幾個圍著佟春花的士兵這才止住動作。再慢一步,這刀子就要扎在她的身上去了。佟春花抬起頭,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望著如從天降的將領,哭的鼻涕跑泡泡都冒了出來,"我們先生……嗚嗚……不是……是夏寧姑娘讓我……嗚嗚嗚來找驃騎將軍……"她雖是娘子軍的一員。也經歷了兗南鄉的動亂,但從未只身一人面對過這陣仗。即便是屠殺那晚,她也被亡夫護的好好的。此時危險解除,她的勇氣徹底告罄,一邊哭一邊說著。趙剛皺著眉,喝退了士兵,口吻生硬:"你是夏氏身邊新收的小丫鬟"
佟春花點頭,又連忙搖頭:"不是……嗚嗚嗚……我是娘、娘子軍……夏先生是……嗚嗚……我們先生……"趙剛的眉頭聽得都快打結了。這小丫頭說的話根本聽不明白。他壓制下自己的煩躁,耐著性子說道:"但將軍去了南境,不在軍營。"
"什么!南境!!"
佟春花聽后,激動之下險些暈死過去。趙剛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只好蹲下身去,放緩了語氣問道:"你先別急,我是驃騎將軍的侍衛,可以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佟春花登時哇哇哭了出來,用手指著遠處騰起的黑煙繚繞:"你們都沒看到那些嗎……嗚嗚嗚……兗南鄉燒起來來……是……嗚嗚……是你們南延軍放的火……你還問我出了……嗚嗚嗚……什么事!"
軍營是昨晚新扎的,之前先到的一批南延軍仍在老地方,將軍尚未來得一并接管,就收到了南境出事的消息,急急忙忙趕過去了。而且他得了軍令,不得擅自行動。即便看見了黑煙冒起,他也不敢擅自探查。直到現在聽這小丫頭說兗南鄉的大火是他們南延軍放的趙剛深深皺起眉,謹慎道:"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佟春花邊哭邊質問著:"還、還能有什么誤會……你們……嗚嗚……南延軍一群混賬東西……都……嗚……敢屠殺我們兗南鄉……放火燒鎮子又……嗚嗚又不是你們干不出來的……不對!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見將軍!"
佟春花死死拽住趙剛的胳膊,"送我去南境!我一定要見到將軍!"
前一瞬還哭得涕泗橫流,下一瞬已是一臉堅定的看著他。趙剛無奈:"你不能和我說嗎由我們轉達給將軍也是一樣的。"
佟春花連連搖頭:"不!先生讓我一定要親自見到將軍才能說……不然……不然兗南鄉就要完了……"趙剛的表情變化,驚愕的看向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