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南延"
夏寧戒備的看她,"去哪兒"
圖赫爾那雙凹陷深邃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眼中皆是滾燙的熱愛:"自然是我的母國東羅!東羅是一夫一妻制,男子一輩子只能娶一個女人。在我們東羅,女人地位與男人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從商從政投軍,你這么聰明,很快就能獲得權勢、財富!"
夏寧有些愣住了。她只知道東羅皇室一夫一妻,畢竟當初圖赫爾就是以這個為借口‘逃回’東羅的。可在聽見她說東羅的女子能從商甚至于從政、投軍后,夏寧竟然動搖了。她在南延,永遠要背著娼籍的烙印。即便她已經成為良民,但戶籍之上,卻會清晰的記錄。即便她改名換姓買新的戶籍,但只身一人在江南獨居,只會引來無數流蜚語……自由自在,男女平等。這八字,對她來說像是夢一般。見夏寧眼神動搖,圖赫爾得意的笑了下。夏寧定了定心神,"你要我答應你什么"
眼神中的防備之色毫不松懈。圖赫爾聳了下肩膀,回答的爽利:"我剛不是說了嗎,有人要買你的命,讓我把你救出來,對方的代價我已經收取了。只有你我之間的交易,我只需要你的一點血。"
有人要買她的性命只是為了讓她活著這人會是誰夏寧一時沒想到誰會這么大手筆,竟然能尋上東羅公主,看圖赫爾的樣子,不像是在誆她。只是——可信么。圖赫爾繼續說道:"這交易你還不得不要和本公主做。現下京城到處都是耶律狗賊的人,尤其是京城出入門口,若沒有我的協助,你想要離開京城無疑是自投羅網。"
她,當真可信夏寧心仍有猶豫。"你當真會保我離開京城"
圖赫爾微笑:"不止京城,你若想去東羅,我還能保你平安離開南延。"
代價就是——她的一點血未免太輕……不。血可入藥。東羅擅長用毒,圖赫爾更是制毒高手,一丁點血入毒后,能做的事情或許很多。無論她要對誰下手,以她都無關了。她要離開京城。越快越好。然后活下去!"成交!"
圖赫爾做事向來麻利,聽見夏寧同意后,立刻掏出匕首放血,最后只取了她五滴血,之后又進行偽裝。夏寧的容貌實在太惹人注目,普通的偽裝根本敷衍不過去,最后圖赫爾替她貼上人皮面具。過程耗時,復雜。貼上的人皮面具輕薄透氣,宛若一層屬于她的肌膚。圖赫爾也貼上了烏圖蘭的人皮面具。夏寧雖未見過烏圖蘭,但聽她提及慕樂婉之事、又想到那有問題的香囊,也就猜到了‘烏圖蘭’的身份。偽裝完成后,她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家農戶。圖赫爾說離開將軍府時有人尾隨,她雖然將人甩了躲入這家農戶,但遲早會被找到,她們越快離開越安全。這話才說完,農婦就來敲門:"姑娘,兩位姑娘——"圖赫爾收拾好了東西,正要去開門,卻被夏寧拉住。夏寧朝她微微搖了頭,聲音壓得極輕,幾乎微不可查:"門外有多人腳步聲,估計是找你的。"
圖赫爾眼神不明的看她一眼。她聽力不佳,自然聽不端倪。只是農婦敲門聲愈發焦急,讓她信了夏寧的話,低聲咒罵了句:"狗賊速度這么快。"
說著從自己腰間拿出一疊紙張塞給夏寧,快速說道:"你的新戶籍身份,傍晚城門找一隊商姓藥商隊伍,把東西給他們就會帶你離開南延。我先遁了。"
門外的農婦已然失去敲門的耐心。夏寧想問她怎么逃,沒想到圖赫爾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抬手一落掌,直接將她劈昏。在夏寧暈倒后,圖赫爾從柴房破舊的窗子里翻窗溜走。恰好,柴門被從外被踹開了。陸元亦帶著一隊兵沖進來,只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婦人,而窗子洞開,顯然是有人逃了!"你們三人去追!"
陸元亦點了三個人頭派出去。若是心中無鬼,有什么好逃的!至于地下的婦人——陸元亦派了個小兵去掐她的人中,將人掐醒過來。小兵下手賊狠,夏寧吃痛,立刻醒了過來。疼得她想要開口罵人時,視線一揚,卻看見陸元亦在她面前站著!她才松懈的心猛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陸元亦的注意力卻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問農婦:"你當真肯定另一個女人就是通緝令上的人"
農婦先前還一口肯定,但眼下看見屋子里人沒了,怕官差給自己落一個私放賊人的罪名,立刻改了口,"這……人也走了,我也記不太清了……"氣的陸元亦本就黑的臉更黑了。沉聲吼了句:"滾!"
轉眼看見地上的婦人還直愣愣的看著他,拿出一張人像畫,語氣不善的拷問道:"畫上的這個女子你可認識是否就是與你同行的女子"
他……不認得自己對了。她貼了人皮面具。容貌大變。就是連自己看了也認不出來。夏寧定了定神,露出慌張的表情,哭哭啼啼了起來,"我我不知道哇!一個女人給了我十兩銀子……說是要買我當丫鬟……我真不知道哇……她動不動就把我打昏……銀子也沒給我……官老爺啊!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啊!"
哭天哭地,還不往用手捶地。赫然一副鄉野農婦的形象。粗鄙不堪。陸元亦被她哭的一個腦袋兩個大,揮了揮手:"先抓起來!"
夏寧暗罵:艸!很快,夏寧發現被抓的不止她一人。幾乎是所有年齡較輕的女子都被抓了起來,聚齊在一處空地前,四周圍了十來個差役監視她們。膽小的幾個女子嚇得低聲啜泣。夏寧也混在其中,假哭著。心不敢松懈,余光實時關注著四周的動靜。將她們這些疑似的女子聚集在一起,無非是想要由人統一仔細甄別。夏寧以為會有陸元亦或是趙剛來分辨她們。卻未想到,他會出現。他御馬而來,身披玄色銀狐毛鑲邊大氅,頭束墨玉發冠,孤傲清貴的面龐,如謫仙般讓人敬畏。有些膽大的女子,甚至敢抬頭打量他。夏寧看見他翻身下馬,朝著她們走來時,心幾乎是跳到了嗓子眼。手中頓時生出緊張的汗液。視線垂下,身體緊繃。耳邊的心跳如擂鼓,伴隨著他靠近的腳步聲,無限放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