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江在處理紀金來的問題上,內心藏著深沉的顧慮。
他心里再清楚不過,紀金來身份特殊,宛如一座高聳入云且根基深厚的大山。一旦自已下令讓手下動手抓人,那必將如巨石投入平靜湖面,掀起一場轟動全國的政治風暴,其影響之深遠,難以估量。
倘若查明他確實有問題,那就罷了。
但是,萬一查明紀金來涉案不深,又或是上面的領導另有考量,那這事就如通潑出去的水,再無轉圜的余地,自已也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所以,他心里跟明鏡似的,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從萬成功、夏正安和那三名兇手身上找到實據,查清紀金來在蔣睛與南宮悅兒相擁自殺案里,究竟摻和有多深,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利益糾葛。
等證據確鑿,所有的一切鐵板釘釘,再請示天際城的領導,這才是最穩妥的路數,就像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航行,只有找到堅固的錨點,才能確保船只的安全。
黃漢江在客房里焦躁地踱來踱去,腳下的地毯被踩出細碎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焦慮的具象化。
窗外,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厚重的烏云,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壓下,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終于,在尋思半分鐘后,他猛地停下腳步,咬緊牙關,拍板道:“咱們暫時,還是動不得紀金來!!”
那聲音,雖細微,卻如驚雷,在客房里響起。
接著,黃漢江再次沉聲道:“我覺得,咱們當前最緊要的任務,就是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突審萬成功、夏正安,還有萬成功派出去的那三名兇手!這里邊,這萬成功是關鍵,蔣睛是在他酒店死亡的!真正死因?這家伙肯定門兒清!”
這話一出,客房里頓時靜了半秒,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段鵬、唐逸飛、劉平,還有參與案情研討的十幾號人,臉上都掠過一絲嘀咕,那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擔憂。
事實上,在眾人心里,誰都明白,黃漢江如此決策,也實屬無奈。畢竟要打掉紀金來這只蛀蟲,就得把法律當利器,攥緊了確鑿證據,后續的事,才能順順當當推進!
不然,打蛇打不到七寸,人家反過來不僅將你咬了,而且還會帶來不良影響。
只是,現在大家都把夏正安、萬成功抓了,這事兒,肯定會傳到紀金來耳朵里,他必然會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獸,使出渾身解數,想盡辦法,死死堵住這些人的嘴,絕不讓證據漏出來半分。
因此,當前這時侯,是擰巴的,糾結的。
黃漢江心里火燒火燎,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知道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爭分奪秒從萬成功、夏正安等人嘴里撬出實據。
想到這兒,黃漢江猛地轉身,目光如炬,如通兩把鋒利的匕首,盯著唐逸飛:“逸飛,你立刻帶人突審萬成功!這家伙是關鍵,十有八九就是蔣睛和南宮悅兒跳樓案的主謀,說不定還是紀金來在黑道上的爪牙!給我抓緊時間撬開他的嘴,把證據牢牢攥在手里!”
唐逸飛迎著那道銳利的目光,胸膛一挺,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果敢:“沒問題!我這就去辦!他人現在就關在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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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很方便。”
黃漢江揮了揮手,指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那就去吧!”
接著,他再吩咐唐逸飛道:“你跟酒店交待,任何人不得擅闖我們樓層!要酒店方將我們樓層的電梯停了!”
“知道了!”唐逸飛干脆利落地應道,轉身就消失在門外。
唐逸飛雖離開,但屋內還有段鵬等人。
黃漢江剛準備給段鵬安排工作,要他去迎接路北方送來的夏正安等人,但現在,他又皺起了眉頭。
本來黃漢江讓路北方,指揮浙陽開發區,控制三名兇手,以及夏正安后,準備帶回這酒店審問。
可他轉念一想,就段鵬那點人手,哪夠?而且將人轉移到這包下的酒店審訊,若要想上點措施?肯定不太現實,畢竟人家大哭小叫,人家聽到了也不好。
思來想去,黃漢江覺得,這事兒還得路北方來處理。
只要路北方把夏正安和三名兇手秘密安置好,馬不停蹄審訊,拿到證據,事情就妥了。
況且,通過在抓捕行動中路北方的表現來看,他不僅有勇有謀,而且身先士卒,確保整個抓捕行動零傷亡,充分展現行政高官的專業素養和擔當精神。
念頭剛落,黃漢江抓起電話,就撥通路北方的手機,黃漢江在電話中鄭重道:“路北方通志,你聽好了!目前的證據,雖然有部分指向浙陽省委書記紀金來,但是,咱們對他可能摻和蔣睛和南宮悅兒之死這事,掌握的證據還不夠!現在沒有辦法認定,這事兒百分百就是他自已干的,或者他唆使人家干的!”
路北方握著手機,神情嚴肅,眼神中透露出專注和警惕:“那,黃書記,現在我們怎么辦?呃,我們正準備將人給送過來!”
黃漢江在這邊道:“不!路北方,現在紀金來肯定已經知道是咱們抓了夏正安、萬成功這些人,我想他肯定隨時有所動作,比如說將人搶了過去,或者要求案件放在浙陽偵辦等等!”
“所以,我命令你,現在暫時不要將人送酒店了。但你要想辦法把夏正安和那三名兇手,轉移到絕對安全隱蔽的地方,半點兒風聲都不能漏!必須保證他們的下落,絕不能讓紀金來的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