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勇開著他的車在村里喊了一圈,過了半小時,才稀稀拉拉來了幾個人。
許一山看來的人,不是老弱病殘,就是少不更事。心里不由暗自嘀咕,這些人,哪像是拿的出集資款的人
白玉看出來他的擔心,安慰他道:"這些都是來探路的,是想看看我們的手段硬不硬。"
許一山不解地問:"要怎么才算硬"
白玉笑了笑,低聲說了一句:"六親不認。"
黃大勇一頭汗水出現在許一山面前,看著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人,抱怨道:"許鎮長,這時候叫人開會,時候不對勁啊。大家都出去干活去了,我嗓子喊破了,就來了這么一些人。"
許一山含著笑道:"辛苦黃支書了。"
黃大勇問:"這會還開不開"
許一山掃了一眼人群,硬著頭皮道:"開,該怎么開還怎么開。"
天氣炎熱,空氣似乎凝固不會流動了。樹葉動也不動,顯然沒風。
黃大勇將人都叫去屋里,把風扇開到最大,還是有人在嚷著"熱死了,熱死了"。
許一山微笑著說道:"各位父老鄉親,今天請大家來,是有件事要與大家商量。"
話音未落,聽到人群中有人喊道:"你是來收錢的吧"
許一山老實道:"是,集資款,建虹橋的資金。"
"我們沒錢。"
"錢不都被你們當干部的拿去了嗎怎么還來問我們要錢修橋不是你們政府的事嗎我們老百姓又沒工作,又沒退休金,哪來的錢給你們。"
一連串的質問,此起彼伏,會議還沒開始,會場就亂了。
黃大勇扯開嗓子吼道:"你們都給老子安靜,叫什么叫鎮里來收集資款,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出了錢,以后虹橋上就有你們一塊磚。"
人群笑了起來,"黃支書,這橋準備用磚砌么"
黃大勇黑著臉罵道:"放屁,鋼筋水泥的啊。"
"哪怎么有我一塊磚了"
"比喻,比喻不懂嗎"黃大勇嚷道:"你們這些人不讀書,不看報的,我警告你們,不交錢的,都去坐牢。你們沒看到,領導帶了派出所的來了嗎"
人群安靜了下來,似乎黃大勇的話起了作用。
他們都將眼光去看兩個民警,再沒人吱聲了。
許一山正要開口,突然聽到黃大勇一聲怒喝:"黃鼠狼,你去哪"
大家循聲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個子很矮,滿臉皺紋的男人。他一只手操著褲頭,滿臉愁容地說道:"黃支書,我肚子痛,我要上廁所。"
黃大勇手一揮道:"滾,給老子記住,拉完了就趕緊回來,你敢跑,老子追你屋里去敲斷你的腿。"
男人一溜煙跑了,沒一會,又有幾個人嚷肚子痛。仿佛他們都集體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愁眉苦臉的要去上廁所。
黃大勇喝止不住,轉過頭看著許一山苦笑道:"許鎮長,這些狗日的肯定跑了。"
本來還有十幾個人,現在跑了幾個去拉肚子,就沒剩下幾個了。
許一山看著孤零零的幾個人,一咬牙道:"會不開了,大家先休息,晚上挨家挨戶上門。"
洪山村因為靠近洪山鎮,村里有不少人家在鎮上建了房子。全村三百多戶,一晚上根本走不完。
許一山便將催收的人分成三個組,每個組兩個人,跟著村里的干部上門。
等到天黑,三個小組的人一齊出動。許一山選了距離鎮子最遠的幾十戶人家,與黃大勇登門去催收集資款。
路上,黃大勇抱怨說,今天耽擱了談合同,讓他損失了一大筆錢。如果集資款收上來了,問許一山能不能補償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