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打斷銀臨的話,一個眼神也打消了綠衣開口的打算。
說完便兀自轉向領著合寺眾僧出來迎接的方丈大師,"慧能大師,叨擾了。"
"阿彌陀佛,娘娘有禮了。多謝娘娘體恤。"甘露寺主持慧能大師是個得道高僧,慈眉善目,分外仙風道骨,他雙手合十的模樣,仿佛是殿里金身的菩薩。
"大師說的哪里話,本宮為太皇太后進香祈福本是善舉,怎能因此擋了別人進香祈福之路"蕭如月微微一笑,一派國母風范。
香客們個個跪地,口中聲聲感謝,喊著:"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如月淺然一笑,道了"平身免禮",便請慧能大師前頭引路,入了寺廟。
沈良隨后跟上,讓侍衛們分頭守住了大殿和山門。
皇后娘娘只吩咐不準阻攔香客,但是,該有的措施還是有的。
進甘露寺的香客們都要接受一番盤查,不過,這比起白來一趟,多數人都是樂意接受的。
大雄寶殿里,大佛端坐坐于蓮華之上,眼眸半睜,手中結印,仿佛看盡世態炎涼人世滄桑,不愿再看。
從前蕭如月是不信神不信佛的,可是,這世上千千萬萬人,能有誰像她這般,死去復活來,一生續一世
她鄭重磕了三個頭,虔誠上了香,又磕了三個頭。
佛祖,您看透蒼生,能否賜我法眼,叫我看穿虛偽丑陋,留住人間美好
信女只愿沉冤能昭雪,能見惡人有惡報,良善得庇佑。
大佛無語,依舊垂眸。
蕭如月嘆了一聲,接過慧能大師遞過來的簽筒,心里默默念了幾句,搖出來的,是一支下簽。
蕭如月臉色變了變。綠衣和銀臨一左一右把她扶了起來。
慧能大師沉吟了片刻,問道:"娘娘這支簽所求何來"
蕭如月:"尋人。"
"這簽,雖說是下簽,但簽文的意思,這并未到絕境。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尋尋覓覓時驟然一轉身,那人就在你身后了。"
這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意思么
蕭如月暗暗苦笑,收好了簽,順手放進了袖中。
在大殿進香完畢,蕭如月便被安排到后院禪房休息。
這會兒香客們陸續被放進來,寺院中人也多了起來。
除了宮廷護衛多了一些之外,倒是與往常并無差別。
主持慧能大師親自引領蕭如月一行人到禪房。
禪院清幽,禪房窗明幾凈,屋子里還點著寧神香,很是舒服。
因為考慮到安全,前面允許香客進香,這里就嚴格把守,不讓閑雜人等隨意走動了。
"寺中乃是清修之地,實是簡陋。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娘娘恕罪。"慧能大師說話的語調永遠不變。
蕭如月學著慧能大師的模樣,雙手合十,"大師客氣了。這里已經很好。是本宮一行人擾了你們方外之人的清修,該是本宮道歉才是。多謝方丈大師諒解。"
慧能大師淡淡一笑,什么都沒說便告退了。
所謂拈花一笑,正是如此。
盡在不中。
卻已了悟。
所有侍衛都只守在門口,只有銀臨、綠衣以及彩茵跟蕭如月進了禪房。
蕭如月身上宮裝繁復,實在又沉又累。進房之后,她便褪去衣飾躺下來休息。
綠衣卻在她邊上念叨著:"娘娘,您明明知道讓那些香客們進來人多眼雜,萬一出什么事,不就……唉!"
"小姑娘家家的別跟只要下蛋的老母雞似的四處轉悠了,累了一早上,你也坐下來歇歇。"
蕭如月在她的嘆氣聲后睜開眼,打趣她道。
綠衣臉上紅了紅,分明是惱的,"娘娘,您怎么能說綠衣是老母雞,人家,人家還是個……哎呀……"
"本宮知道你是個妙齡少女,可你一直在本宮床邊走來走去,轉來轉去,不像老母雞像什么銀臨,彩茵,你們兩個評評理。"蕭如月三兩語就把皮球踢給了無辜的銀臨和彩茵。
銀臨清了清嗓子,說道:"回娘娘的話,銀臨并未見過老……母雞,無從評理。"
彩茵一臉尷尬,"我家以前養過,老母雞要生蛋的時候,是會……"咯咯咯地叫個不停。
但是,后半句她根本不敢說出來,尤其是看見綠衣的臉色時。
"娘娘,你們……"綠衣臉上紅得快要燒起來了,怒跺腳,"我不理你們了!"
扭著就要出去了。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慌亂的高喊:"保護娘娘!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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