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夸了"可愛",未曾想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從她口中說出來。
沈良的尷尬可想而知。
最郁悶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哪里說錯了。
一個見慣了刀頭舔血的軍人,反而在她面前露了怯,這點也讓沈良頗為在意。
"沈將軍,蕭尚書與老夫人那邊還望你多多費心。切勿給別有用心之人以可趁之機。"蕭如月也看出沈良尷尬,便轉了話題。
"末將明白。"他這才算松了口氣。
沒過多久,被蕭如月差去御書房的銀臨回來了。
但她是一個人回來了,并未見宇文赫一同過來。
"娘娘,君上忙于政務,脫不開身。只讓銀臨前來回話,您看……"
銀臨本是宮里的老人,處理這種君上不待見誰的事情一個很在行很拿手。偏偏今天是皇后娘娘被冷落了,她就有些拿捏不準了。
"君上同意本宮去甘露寺了么"
銀臨點點頭,"是,君上也吩咐了,此次去甘露寺為太皇太后祈福,時間匆忙準備不足,為了娘娘您的安全,隨行護衛要增加一半人數。已經都吩咐下去叫人準備了。"
"一切聽憑君上安排就是。"蕭如月沒有表現任何異議。
銀臨忽然就有些不知該說什么了。
沈良也捉摸不透這位小公主的心思。
她分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可她的眼神里卻總是透出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和老成,還有一種看透世間炎涼冷暖的不屑。
讓人看不透,也摸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可是,蕭如月心里何嘗不是弄不清楚宇文赫究竟想干什么呢
這個謎一般的男人,總是做些她捉摸不透的事情。
她好想去求證,問他,他十多年前是不是曾經被人救過,她想求證,他是不是當年與她一面之緣被她救回家少年。
可是她偏偏沒有這個勇氣。
要開口問,她就必須先向宇文赫攤開她所有的秘密。
可那些事情,叫她如何能啟齒
此時的御書房里,令蕭如月捉摸不透的宇文赫,正坐在鋪著明黃色綢絹的書案后,面無表情,深沉冷寂。
與在蕭如月面前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書案前頭,站著一名身穿淡藍色勁裝、手持長劍的的少年,美如冠玉,模樣精致。
"主子,那些人一直蠢蠢欲動,此次逼迫皇后娘娘出宮進香,怕是要趁機下手。皇后娘娘您可寶貝的很,讓皇后娘娘就這么去甘露寺,羊入虎口,您真能放心么"
這少年說話時看似恭敬,話里話外卻透露出,他和宇文赫半非是單純的主仆關系,還有更深的交情。
"你的話什么時候變這么多了"宇文赫抬眸掃了他一眼。
少年摸摸鼻子,嘟囔道:"自己能做還不讓別人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哪兒有這樣當皇帝的。"
"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少年連忙擺手,險些忘了,主子的耳朵可好的很呢。
"對了,崇越,讓你去跟著魏王妃那么些天,她除了去煙水閣之外,還去了什么地方,還做了什么沒有"
名喚崇越的少年搖頭,想了想又再搖頭,"她平日里偶爾會招攬其他王公大臣的夫人到王府,除此之外,也就是煙水閣,還有入宮。煙水閣里那個小樓很可疑,不過,里面的人武功很高,我不敢靠太近,所以沒聽清她們說什么。但憑我的直覺,那個小樓里藏著的人,很可能就是一直躲在魏王妃身后指揮她、甚至是指揮全局的那個人。"
"……幕后黑手么"宇文赫右手食指無意識屈起,敲著桌面,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那些東西原本是雜亂無章的,可是經過剛才崇越的一番話,他似乎能夠一個一個拼接起來了,事情,也變得明朗起來了。
"崇越,你繼續盯著魏王妃,飛鴿傳書給崇陽,讓他盡快回來一趟,朕另外有任務交給他。"
"是。"
蕭如月決定前往甘露寺的第二日便成行了。
隨行護衛果然如宇文赫所安排,比之尋常多了一半的人數,而且都是抽調的最精干的人手。
蕭如月的鑾駕四周被護衛包圍的嚴嚴實實,別說是陌生人想靠近了,一只蒼蠅飛過來,都第一時間被護衛們鞘中的利刃一招斃命。
這陣仗讓蕭如月哭笑不得,這樣的保護,她忽然不知道該怎么想了。
由于事出突然,事先沒能來得及通知香客別上山,今天還有是有不少人來進香,卻被擋在山門外,直至此時才得知皇后娘娘來為太皇太后進香祈福。
香客們既無奈又不甘。
都是辛辛苦苦從山下一路爬上來的,卻要空手而回,徒勞無功,心里便有些怨念。
蕭如月的車駕到了山門,見到被攔住的香客,下令不準攔阻香客進香。
銀臨傻眼。
"娘娘,您……"
"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