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以來,鮮有辭官復起之輩。即便是有,那也是鶴發宰輔,二郎他啊,終究是太年輕了。”四夫人抿了口茶,這大房、二房都吃了虧,倒讓她心中爽快,連著兩月的胸悶都好了。
四夫人亦有一子,正是宋家九郎,謝長安,如今不過六歲,正是啟蒙的時候,雖期待甚重,可到底只是個孩子,不知何時才能成才呢。
崔嬌月垂眸不,這是宋家的內事,她一個外人說不得。手中的力道輕重剛好,以巧勁按著穴位,規規矩矩地做著她的本分。
“可不是。說得好是意氣風發,寧折勿彎。這說不好啊,那就是心氣小,過剛易折了。”秀珠順著四夫人的話,連著說了幾句,見四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繼續道,“照我說啊,就算是二郎辭了官,那也看不上王家,一無才學,二無容姿,比起咱們月兒都差遠了。”
突然被這么一比,崔嬌月的頭埋得更低了。因著王姑娘的膽大,她差點兒遭了殃,說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不過想到宋二郎這般的人物,崔嬌月總覺得他是有些不同,雖記恨他那日的膽大輕薄,但若是圣人想起他來,定當是有復用的機會。這一點,不知為何,她就是如此確信。
唯一讓崔嬌月驚訝的是,原來旁人口中那般謫仙君子式的人物,也會敗在庸人情色之中。一旦仙人入了凡塵,便讓人失去了仰望之心,又反而生出些同悲之情。只是等到來日想起,崔嬌月只怨自己現在的愚蠢,堂堂大理寺少卿,何須她可憐?
四夫人搭上了崔嬌月的手背,“還是咱們崔家人啊,省心懂事。”
這一句既夸了崔嬌月,也夸了四夫人自己。在四夫人眼底,她哪怕商賈出身,也比王家矜貴,自然事事都要壓她一頭。而后,四夫人又道:“說句實在的,二郎就是真要從府里挑人,咱們月兒也是頭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