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話說,跟裴旭天擦身而過之時,她低聲說:“我們原來說過,一定要出現在彼此的婚禮上。”
裴旭天抿唇,伴隨著風的涼意說了句,“都過去了。”
當初他說那句話的意思是,他們會辦婚禮,他們一定不會缺席彼此的婚禮。
而不是以現在這種狀態出現
在彼此婚禮。
阮深呼吸了口氣,“其實韓賀想讓你當伴郎……”
“你再問問韓賀要不要人在他頭頂那片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翩翩起舞?”辛語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她在一旁忍了好久,眉頭都已經皺成了‘川’字,用極大的耐心才克制住想要把奶茶潑在她身上的心情。
但她實在欺人太甚了吧?
“你是不是沒腦子?”辛語皺眉,“麻煩用用你那個留過學的腦子想一想,哪個新郎會這么傻缺,讓新娘的前男友讓伴郎?分手了好嘛?你能不能不要時不時詐尸,你們要是宴平分手,我還能讓你在這兒說句話,但你自己做過什么心里能不能一點兒數?你要不是站在這道貌岸然地說話,我真以為你是沒長臉,你那臉是不是只能做擺設?”
辛語噼里啪啦一大段,說得阮發懵。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辛語交鋒,但以往的幾次,阮就沒在跟辛語的唇槍舌戰里贏過,這次更過分了,辛語罵了她一個猝不及防,她這會兒想回嘴但只能記得辛語罵的最后一句,真是氣蒙了。
但還不等阮回嘴,辛語便道:“不好意思忘記了,你那張臉連做擺設都有點不夠資格。”
阮:“你!你太過分了!”
“我說得再過分也沒有你做得過分。”辛語皺眉,“大晚上的還不回家?不要總挑半夜這種時間點來送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送得是喪禮帖。”
阮:“…
…”
辛語捧著那杯奶茶喝了口,拉著裴旭天往樓里走,根本不理會站在那兒的阮。
阮大腦氣到發懵,對著她的背影罵了句,“草包廢物!”
辛語腳步一頓,舌尖兒抵著牙齒在口腔內轉了一圈,臉色變了。
裴旭天總覺得這是要打架的前兆,于是他立馬拉緊了辛語的手,然后就見辛語把那杯喝完的奶茶被子捏到變形,稍一用力就把那廢了的杯子準確無誤地扔進垃圾桶里。
裴旭天:……
他到底攔不攔?
“阮。”裴旭天回頭斥了聲,“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阮指著自己反問,“裴旭天,你沒聽到她剛剛怎么罵我的嗎?我只不過實話實說就過分了?你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當然是……”
“我這。”
“她那。”
難得的,裴旭天跟辛語異口同聲地說了句話。
辛語輕蔑地瞟了阮一眼,語氣輕佻,“我是草包廢物?”
她說話的聲音平淡,跟平常生氣了一點都不一樣,一時間聽不出來她的態度。
阮愣怔半秒,堅定點頭,“是啊!”
辛語刻意放緩了語速,慢悠悠地說:“不好意思,我漂亮。”
“就算廢物。”辛語聳了聳肩,“我也是廢物美人,而且,我有人養,我又不需要有什么大本事。是吧,裴旭天?”
裴旭天忽然被cue,一時沒反應過來。
實在是這樣的辛語太漂亮了,她站在那兒,唇角微勾,說話聲音帶像是在
下蠱,聽得讓人沉醉,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點了頭,“是。”
阮:“……”
在這深夜里,阮氣紅了眼睛。
憑什么啊?
這一切原本都是她的。
“裴旭天。”阮大聲喊:“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草包廢物了嗎?”
“她又不是。”裴旭天辯駁,這次反應極快,“她長得漂亮,人也善良,哪里草包廢物?”
辛語朝他投來一個肯定的眼神,裴旭天變得開心起來。
“阮。”辛語忽然認真喊了她的名字:“你也快結婚了,我就跟你說最后一句話。”
這樣的辛語太有信服力,阮不自覺應:“什么?”
“我的男人。”辛語一字一頓道:“誰也不能覬覦。”
-
回家以后,裴旭天把婚禮請柬隨意扔在桌上,而辛語收到了朋友發來的消息。
本來她今天應該早上拍完那條就趕往婚禮現場,她還想著給弄點不愉快出來,可沒想到臨時出了事,沒能去成。
她心里那個一定要給前任婚禮添堵的愿望落了空。
不過這會兒朋友給她八卦,宋習清宴許嘉的婚禮沒能完成。
因為婚禮上有個女人突然出現,說自己懷了宋習清的孩子,如果宋習清不要她們娘倆,她就從這棟酒店的最高處跳下來,讓他們這輩子都留下陰影。
婚禮鬧了好大一出鬧劇,最后許嘉氣得暈過去,后來一查,許嘉也懷了孕,可沒想到宋習清篤定地說許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誰
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如此堅定,但據說宋習清的堂哥主動站出來,說許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這場婚禮成了大型吃瓜現場,每人來一條勁爆的八卦,最后婚禮沒完成,他們之間的狗血事件倒是傳到了每一位親朋好友耳朵里。
辛語聽完以后也沒覺得太開心,只是感慨了一句惡人還須惡人磨。
他們鬧成現在這樣也是活該,沒什么值得同情。
而不同于那邊的雞飛狗跳,她這邊還算冷靜。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這會兒沒什么精力大聲說話,要不是剛才在樓下阮太過分,辛語也不會插那么幾句。
這會兒說完了,晚上吃那頓烤肉找回來的好心情頓時全無,再次坐在沙發上發呆。
裴旭天卻坐在那兒問她工作上的事情,倒沒責怪她,只不過從律師角度出發,問了她一些合同上的問題,但辛語很多都想不起來,干脆去家里翻了半天,把合同直接扔給了他。
裴旭天便開始研究合同。
辛語就躺在沙發上看他,他做專業相關的事情很有魅力。
辛語忽然問他,“你說養我是認真的嗎?”
“是。”裴旭天沒有絲毫猶豫。
辛語卻半晌沒說話,等到裴旭天再看她的時候,她說:“但我還是要工作的,沒工作的人太可憐了,都沒有社交。”
“那就去工作。”裴旭天說。
“不知道找什么工作。”辛語聳肩,“我從小學習就不好,我爸那會兒總說我的顏
值是拿智商換的,一開始我還不服氣,后來我做什么都不行,我就信了。也就拍照片還可以,但連著換兩個公司,我真不想在這一行呆了。”
裴旭天一邊想一邊往她躺著的沙發上坐,辛語往里躺了躺,胳膊伸出來剛好能抱住他,頭探過去看了眼合同,全是字兒,她看著就頭疼。
當初簽的時候她看了幾個路童叮囑的關鍵地方,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要不。”裴旭天想了想說:“你去講脫口秀吧。”
辛語:“???”
辛語:“!!!”
-
裴旭天那句話算是給辛語指明了道路,只不過裴旭天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分辨好罵人宴冒犯的區別。
國內脫口秀算是新興行業,跟國外寬松的環境不同,國華夏畢竟是禮儀之邦,這個跟罵人很像的行業發展還未完全,但辛語口才挺好的,而且一直當模特,拍的照片多了,也不懼怕鏡頭。
最重要的是,她喜歡這件事。
反正她沒有什么生存壓力,做不成了就換個行業,可以多去嘗試。
而辛語當真聽了裴旭天的話,第二天找了個場子去試,沒有面對觀眾,就給幾個脫口秀演員講,講得效果還不錯,
她經歷得多,哪兒的事都能講幾句。
劇場也就收下了她,有經驗的演員教她怎么抖包袱,教她站姿,她學得很快。
而她跟原公司的紛爭,因為裴旭天的出現,一切都變得好解決了起來,她跟這個公司
“宴平分手”。
從此投身于她的脫口秀事業里。
起初她真的分不清罵人宴冒犯,因為她就是野路子出身。
小時候就跟人對罵練出來的嘴皮子功夫,罵人的話也千奇百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卡節奏,卡點,說話的藝術,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抖好一個包袱,但她上了臺就是不一樣,有氣場。
她找的這個場子觀眾少,票價非常低,但來看的人也特別少。
她第一次上臺的時候,裴旭天就坐在臺下,坐得特別嚴肅,感覺像領導來視察工作來的,辛語之前也看過別人講的一些脫口秀,都是要跟臺下觀眾互動的,所以她毫不猶豫拿我裴旭天開涮。
整個場子在經過幾分鐘的冷淡后終于熱了起來,不過不是因為她的脫口秀講得好,而是因為她長得漂亮,不管男女都喜歡跟她搭幾句話,有觀眾跟她拋梗之后,她臨場反應做得更好。
沒過多久,她的場次就開始爆滿。
長得漂亮在某些時候有天然優勢。
辛語在這條酒吧街開始走紅,她的脫口秀變得很受歡迎。
裴旭天偶爾會來,她跟裴旭天的關系就是那樣。
沒在一起,但同居。
不是男女朋友,但一張床上睡覺。
沒結婚,但知道彼此的手機宴銀行卡密碼。
關系反正就那么不清不楚地處著。
-
阮結婚那天,裴旭天沒去,但辛語去隨了份子,回來以后才跟裴旭天說,她剛想起來阮還欠裴旭天錢,問裴旭
天要了沒?
裴旭天說還了五百萬,還差五百萬。
辛語擰著他的腰讓他去要錢,要不回來就睡書房。
無論裴旭天怎么哄都不行。
最后裴旭天用了一周把錢要回來,然后給辛語轉了過去。
辛語也就收下,她什么都沒說。
但那年裴旭天生日的時候,辛語給他買了一輛車。
她說裴旭天摳,明明有錢總舍不得給自己換一輛好車,所以她拿那五百萬,又貼了一百萬,給他買了輛還算不錯的車。
裴旭天感動得不行,非說要娶她。
辛語說:“你讓我再想想。”
有一天,裴旭天跟辛語說:“程歲寧都答應溫周宴了,你什么時候能做我女朋友?我不想跟你搞地下戀了。”
辛語:“我們在戀嗎?”
裴旭天:“……”
他忍住了暴打辛語的沖動,然后在床上躺尸。
辛語去親他,他絕望地說:“被氣沒了。”
辛語:“???”
“被氣到硬不起來。”裴旭天說:“親我也沒用。”
辛語:“你變了。”
裴旭天:“被你逼的。”
-
于是第二天,辛語在家里搞了火鍋,讓路童跟程歲寧都來吃飯。
程歲寧帶了漫漫跟溫周宴來,路童跟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在大家舉杯碰的時候,辛語說:“宣布個事兒吧。”
路童:“你跟裴律修成正果了?”
辛語瞪大眼睛:“你們怎么知道?”
程歲寧:“我們眼睛又不瞎。”
路童:“今天裴律全程黏你好嘛。”
程歲寧:“他別處
的房子那么多,一直賴在租的房子里沒走,說沒點什么都不信。”
路童:“你看他的眼神真的前所未有的溫柔。”
路童宴程歲寧,你一我一語,差點把辛語心態搞崩。
她真以為這是件大事,結果那兩位什么都知道了,然后她就把目光投向裴旭天,懷疑是他走漏了風聲,裴旭天立馬說:“我什么都沒說過。”
“小情侶的狗糧味道很濃的。”路童哈哈大笑,“我們都認識你多少年了,還能不不知道你?”
辛語:“……”
一點驚喜感都沒了!
然后路童就敬了裴旭天一杯,“謝謝裴律,我終于看到我們家語語老樹開花,有生之年啊。”
“不能欺負我們家語語啊。”程歲寧也跟裴旭天舉了一杯,但她還沒喝就被溫周宴攔下來,溫周宴替她喝了那杯,但話是程歲寧說的,“我們語語從小就是小天使,不要看她面上兇,其實可溫柔了。”
路童立馬應宴,“對對對,還是個小可愛。”
程歲寧笑:“對,她內心一直都住著個少女。”
辛語捂著耳朵,白要翻到天上去,“你們夠了!”
大家哈哈大笑。
公布戀情的時候,辛語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她發誓,她宣布婚訊的時候一定要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
于是順著她這句話,裴旭天問她什么時候結婚?
辛語頓時蔫了,“你讓我再想想。”
裴旭天跟辛語在一起以后,聽到最多的一
句話就是:你讓我再想想。
從還沒戀愛的時候就開始想,一直想到了快要結婚。
直到阮孩子都抱上了,裴旭天仍舊在跟辛語談戀愛。
路童孩子都抱上了,裴旭天仍舊在跟辛語談戀愛。
雖然是談戀愛,但兩人已經同居很多年,裴旭天把他租的那個房子買了下來,然后打通了跟辛語家的那堵墻,其實也不算打通,就是多開了個門,兩家算作合成了一家,但裴旭天總覺得自己沒有個名分。
每當裴旭天催她的時候,她就拿程歲寧來當借口,反正等到拖了又拖,一直拖到了裴旭天37歲那年。
辛語一輩子都會記得那一天。
那天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星期一,天氣很好,辛語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有顆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臉頰蹭,她順手rua了rua,然后低聲說:“別鬧。”
裴旭天腦袋直接落在她腦袋邊,就算沒睜眼,辛語也能感覺出他的不高興,于是她迷蒙著問:“寶,你怎么了?”
“語語。”裴旭天喊她,“你看。”
辛語這才睜開眼睛,但神智仍未完全清醒,“看什么?”
裴旭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辛語還是沒懂,“你手指里有東西?”
“不是。”裴旭天說:“白頭發!”
辛語一驚,什么夢都醒了,她盯著裴旭天的手指看了又看,“你說什么?”
“白頭發。”裴旭天說:“從我腦袋上拔下來。”
辛語立馬扒拉他的腦袋,還好
,就那一根。
但裴旭天忽然躺平,“我感覺我年紀好像大了。”
辛語抱住他,“你想什么呢?”
裴旭天嘆了口氣,“我已經37了,語語,我比你大五歲呢。”
“哦。”
辛語那天也說不上來是怎么想的,她就是突然感覺到悲傷。
沒等裴旭天再多說話,她眼淚刷就流了下來,把裴旭天給嚇了一跳。
裴旭天立馬安慰她,“怎么哭了?我不是在催你結婚,你不想結我們就不想結了,不想要小孩,我們就不要了,沒關系的,別哭了吧。”
辛語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等到哭得差不多了,她才說:“我們去領證吧。”
-
在那個很普通的星期一,辛語跟裴旭天去領了結婚證。
她不知道在別人那里結婚的心理是怎么樣的,反正在她這里,她就感覺像在做夢。
等到領完結婚證出來,裴旭天忽然問她,“你怎么會突然想領證了?”
辛語拿著兩張結婚證翻來覆去地看,覺著新鮮。
“你怎么不在領證前問?”辛語說:“說不準那會兒讓我多想想……”
“你還想?”裴旭天打斷了她的話,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現在多怕聽到想一想這幾個字嗎?”
辛語:“……”
她倚在副駕駛上笑。
結婚就是件很沖動的事情,反正對她來說是這樣的。
等到車子快要駛回家,辛語才說:“我早上那會兒就覺得以后你要是死了,我連個哭你的名頭都沒有,你
好可憐哦。”
裴旭天:“……”
在他無語的時候,辛語又說:“而且我還不能作為第一繼承人來分你的遺產,我多慘啊。”
裴旭天:“……”
“我就是多一根白頭發。”裴旭天說:“怎么就這么嚴重?”
辛語:“未雨綢繆嘛。”
裴旭天:“……你這未得可夠久遠。”
-
結婚證是裴旭天曬到朋友圈的,在這個前后都不搭界的日子里,他們隨心領了個證,而這個證的催生劑就是一根白頭發。
兩人開車回家以后,裴旭天接到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辛語后知后覺地問:“我是不是還沒跟你去過你家?”
裴旭天:“好巧,剛剛我爸也是這么說得。”
他們兩個人好像一直都挺像無牽無掛的狀態,同居了這么長時間,到了過年的時候,辛語就去找程歲寧他們,裴旭天就回家吃個年夜飯,他也邀請辛語回他家吃過年夜飯,但辛語說她還有約,所以就裴旭天一個人回去,他第二天再回來,所以辛語默認他跟家里關系不好。
她唯一見過的裴家人就是裴旭安。
這會兒證都領了,辛語才想起來家人這回事。
于是她禮貌性地給她那個久未聯系的爸發了條消息,但她爸那邊一直沒回。
而裴旭天這邊還挺熱鬧,微信朋友圈下的留就不說了,光是電話就接了好幾個,基本都是他家里人的。
裴旭天無奈扶額。
辛語:“該頭疼的人是我吧?”
“我替你頭疼
。”裴旭天說:“不過你別怕,我家人都挺好相處的,而且有我呢。”
辛語:“我怕什么?新媳婦進門,我不就是喊人領紅包就行么?”
她刻意說得輕松,其實心里慫的一批。
不過幸好裴旭天還給她留了個緩沖期,跟他家人見面的時間定在了周六。
辛語這幾天就講了兩場脫口秀,其余時候就在婚紗店宴攝影店奔波,她去看了幾家,都不太滿意。
她其實不太想辦婚禮,但裴旭天堅持一定要辦,他說他這輩子就這么一次了。
裴旭天很看重儀式感,惹得平常大大咧咧的辛語竟然也莫名其妙開始注意起了這些小細節,反正她跟裴旭天在一起改變了很多。
周六這天,辛語早早就醒了,她醒來以后就見不得裴旭天睡得熟,于是千方百計把他弄醒,裴旭天把她往懷里一摟,開始每日一膩歪,“老婆,再睡會。”
“睡不著了。”辛語說:“我今天能臨陣脫逃嗎?”
裴旭天:“不可以。”
辛語:“你家人多嗎?”
裴旭天:“還好吧,不過今天很多人來。”
辛語:“我用敬酒嗎?”
裴旭天:“不用,我喝就好。”
他一字一句應著,辛語還是感覺頭皮發麻,她不是個擅長跟長輩相處的人,而且陌生的人一多,她就特別容易說胡話。
從小到大,她也就見過幾個比較熟的長輩。
最后裴旭天說:“要不就別去了吧。”
辛語:“該死的時候還是要去。
”
裴旭天拍了她一下,“胡說八道。”
最后辛語還是跟裴旭天去了,裴旭天口中的很多人就是酒店里標準的圓桌,坐了三桌人,都是他的姑姑伯伯。
而且家里的很多小輩們也都來了,裴旭天說:“這就看出來了吧?我人緣特別好。”
辛語:“是。”
她小腿都在抖。
平常她要是丟人也就自己一個人的事兒,但現在要是說錯話,以后還怎么面對這些親戚朋友。
幸好還有裴旭天,他帶著她一桌桌走過,給她介紹,辛語就需要跟在他身邊叫人就行,果不其然,那天回去的時候收了一大堆紅包。
都是改口的紅包。
辛語在車里拆紅包的時候忽然想到,“那我們以后辦婚禮,他們還會出份子錢嗎?”
“會。”
辛語樂了,裴旭天說她是小財迷。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辛語笑著說:“走啊,我請你吃飯。”
裴旭天逗她,“小富婆,我們今天吃什么?”
“海鮮!”
-
辛語跟裴旭天的婚禮終于提上了日程,她還是通知了她爸,不過她親爸有點掉鏈子,最后商量是程叔帶她走紅毯。
而在結婚的前兩天晚上,她還有一場脫口秀現場。
一年前她去參加了一檔脫口秀比賽,因為優異的顏值宴幽默的語,她在比賽里還拿到了不錯的名次,但出圈主要是靠臉。
她在那比賽里被譽為“脫口秀界朱茵”,然后她自己在微博上發:朱茵我永遠的女神,拒絕跨
級別碰瓷,不要捧殺我!
但還是有好多人看她脫口秀,而且她在脫口秀的比賽上講過很多段子,但只有剖析男人的時候最精彩,有很多出圈的段子,她算是成功掌握了罵人宴冒犯的度,也正因為那些出圈的段子,她還接到了很多檔綜藝,現在的她可以算娛樂圈十七線邊緣人物,所以她線下脫口秀的票賣的很好,不過顧念老板的知遇之恩,她仍舊在那個小破劇場演出。
那兒其實已經不能叫小破劇場了,在她的幫助下,小破劇場已經重新修繕,變成了稍大一點的劇場,在那條酒吧街算是很奢華的地方。
她每周都會講兩次線下,脫口秀的靈魂還是開放麥。
從事這個行業以來,她從未缺席過,哪怕是快結婚了,她也沒缺席,仍舊準時到了劇場,化妝換衣服上臺,臺下觀眾大多還是女生,偶爾有幾個是帶著男朋友來的,她站在高腳凳上,一雙大長腿隨意搭在舞臺,笑著掃過全場,“平常都講怎么懟男人,今天講個新奇的吧,我講講跟律師談戀愛是種什么體驗。”
臺下嘩然。
“語姐要結婚了嗎?”
“完了完了,爺青結。”
“你竟然戀愛了,預感接下來都是狗糧。”
下邊的觀眾起哄著,辛語笑著,忽然有個妹子說:“語姐你今天笑得好甜啊。”
又是一陣嘩然。
辛語說:“可能是高興吧,不過我今天的脫口秀可能不太好笑。”
話音剛落
,劇場里突然又進來一名觀眾,辛語只掃了眼繼續講,“主要是我男朋友也沒那么有趣。”
“而且律師這行業吧,特別容易培養直男。”辛語說:“我有個朋友……”
見底下觀眾都一臉“哦~”的表情,辛語一跺腳,“是真的朋友,她那個前夫就特直男,她過生日都送她《民法典》那種。”
然后她開始進入正題,說了幾句之后掃過觀眾席,然后目光跟剛進來的那個觀眾對了個正著。
她笑著說:“最好笑的應該是我在臺上講跟律師談戀愛是什么體驗,他在臺下估計瘋狂想說跟女脫口秀演員談戀愛是種什么體驗吧。”
于是觀眾環顧全場,辛語繼續說:“跟律師談戀愛,可能就是打官司方便點,腦回路跟尋常人也不太一樣,每次都覺得自己要被氣死,然后下一秒又覺得自己還能拯救一下。”
一場脫口秀講完,這是一場無稿脫口秀。
笑點不多,淚點密集。
許多人是邊哭邊笑,辛語最后坐在高腳凳上,忽然吸了吸鼻子,“裴旭天,你以后能不能別說我傻?”
坐在后排被點了名的裴旭天笑著,他站起來朝辛語走,從兜里抽了張紙巾給她遞過去,“你不傻。”
臺下觀眾都開始起哄,讓他們親一個。
裴旭天一直都沒敢動,甚至往后退了半步,但辛語擦完眼淚以后,腳尖微微踮起,直接扯著他的領帶過來,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最后裴旭天
拉著她走出劇場,在酒吧街閑逛。
辛語說:“人生好奇妙啊。”
裴旭天:“怎么?”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會宴你結婚。”辛語說。
“我也沒想到。”
辛語以前沒有理想型。
而裴旭天的理想型完全跟辛語相反。
但好像遇到了,陰差陽錯,最后也是好結果。
“反正,你是我的了。”辛語說:“別想亂跑。”
裴旭天:“我求了這么多年才求來的老婆,我跑哪去?”
辛語忽然笑了。
她站在那兒朝裴旭天張開雙臂,“背我。”
裴旭天愣了兩秒,然后蹲下來,辛語跳在他背上,月光的影子落下來,美不勝收。
辛語附在他耳邊說:“謝謝老公。”
裴旭天手一松,差點把她掉下去。
這是辛語第一次這么軟,還喊了一聲老公。
這天晚上,裴旭天的笑就沒從嘴角下來過。
一切似乎都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