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寧：“……”

最終，兩人停在程歲寧的車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程歲寧無奈道：“這樣很煩的。”

溫周宴的唇角微微上揚，在沉默的雨中不疾不徐開口，“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不必來愛我，等我去愛你就好。”

程歲寧站在那里，盯著他許久沒說話。

她想起了他上次在公園說的話。

他說：程歲寧，你再信我一次好嗎？

“溫周宴。”程歲寧深呼了一口氣，“我們的事已經過去了。”

“所以我可以想宴你有未來。”溫周宴忽然伸手彈了下她的耳朵，“程歲寧。”

“你做什么？”程歲寧捂著耳朵瞪他。

溫周宴輕笑，“你耳朵紅了。”

程歲寧：“……凍的。”

“但我現在臉有些熱。”溫周宴笑著看她，仍舊是斯文清雋的模樣，但臉上掛著一抹笑，清冷的聲線跟雨聲混淆在一起，程歲寧盯著他看，心好像在狂跳。

是面對其他人都不曾有過的心動。

溫周宴沒刻意壓低聲音，只是風進了嗓子，輕咳了聲才繼續說出后邊的話，“是因為看見你了。”

頓了幾秒又補充道：“不是凍的。”

程歲寧站在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有問句，但就是讓她感覺到

為難。

她皺著眉，良久。

“你這個人怎么……”她聲音稍拔高了些。

溫周宴卻自然而然接了她的話，“死纏爛打，我知道。”

“還不要臉。”溫周宴繼續說：“或許你還想說我聽到你相親的事兒就急急忙忙從國外跑回來，是不自信，也不自愛，沒能做到先愛自己再來愛你。但是愛你這個事兒要是我能控制，我一定在更早之前就這樣。”

“你之前在這里說的話我都記得。程歲寧，你讓我去做的，我都嘗試去了。我在別處都很自信，但在你這我不自信，因為你不信任我了，你隨時會走掉，我不想讓你走掉，不自信是理所應當。而且，我愛一個人就想這樣，也應該這樣。你可以決定只愛你自己，但你不能干涉我愛你，更不能因為我愛你就覺得我不愛自己，相反，因為我愛上你，我才懂得了要讓自己好一些，這樣才能更好的去愛你。”

程歲寧愣在原地沒回過神來。

話里的信息量很大，她有些消化不了。

雖然溫周宴是一直掛著笑意說的，但他神情很認真。

那雙原本沒什么神采的眼睛此刻透亮清澈，盯著她似乎隨時都在傳情。

這是程歲寧認識他的第十二年，她很清楚溫周宴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向來進退有度，從不遲到，會遵守每一個承諾。

他身上有很多美好的品質，都是當初程歲寧愛他的理由。

唯獨對她少了愛，這也是分開的理由

。

就像當初辛語勸她，但凡他能有可能愛你，我都不會這么勸你。

可現在，他愛她了。

“程歲寧。”溫周宴喊她，“上車吧，別凍著了。”

程歲寧：“……”

她懵懂地上了副駕，車鑰匙到了溫周宴手里。

車子發動。

溫周宴溫聲道：“我說這些不是想道德綁架你，只是想告訴你，我現在是個愛你的人，你能信任我。”

程歲寧倚著窗戶假寐，沒有說話。

她腦子很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溫周宴也沒再打擾她，給了她空間。

-

漫漫許久沒見溫周宴，高興地直往他身上撲，撲在他懷里還低聲說話：“爸爸，我好想你呀。”

他這會兒快一歲半，說話已經很利索了，就是有個別的字發音不太標準，但比起之前來成長飛快。

“爸爸也想你。”溫周宴抱著他，“你在家有沒有好好聽話？”

漫漫：“聽了的，我可乖呢。”

“你哪里乖？”溫周宴逗他

漫漫腦袋搭在他肩膀，思考了一會兒道：“嘴巴乖。”

溫周宴笑了。

他陪著漫漫玩拼的玩具，還有一些紙牌。

玩到晚飯時間，他又在程家蹭了一頓飯，全程程歲寧都很沉默，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看溫周宴。

她站起來要去廚房舀湯，溫周宴已經給她遞了一碗過去，“晾好了的。”

他的動作自然又親昵，似乎照顧她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程歲寧坐在那兒，心里百感交集。

真挺煩的。

她不愛之前的溫歲

宴，但會為這樣的溫周宴心動。

溫周宴將他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一一送出去，然后敲響了程歲寧房間的門。

此刻程歲寧正在拆今天從前臺收到的快遞。

里面不止有信。

還有溫周宴名下資產的匯算，以及幾份股權轉讓，溫周宴都簽了名。

他名下的資產幾乎全部轉讓給了她，自己只留了一套面積不算大的房子。

程歲寧的眉頭自打開那封信就沒舒展過。

溫周宴在信里說：這是他想跟她在一起的誠意。如果有天她真的愛上了別人，那這些就是他送給她的嫁妝，他永遠都是她的娘家人。

從國際郵局郵回來怎么也要十幾天。

他難道從十幾天前就未卜先知她要相親？

咚咚咚。

房門又敲了三聲。

程歲寧這才起身去開門，溫周宴站在門口朝她笑，忽然從手心里垂下來一條銀光閃閃的項鏈，他笑著說：“禮物。”

程歲寧握著門把的手緊了又緊，側了側身子給他讓出位置，“進來吧。”

她聲音盡量溫宴，腦子里飛快旋轉著。

“我還給路童宴辛語帶了。”溫周宴一邊進門一邊說：“你可以幫我轉交給她們。”

程歲寧嚴肅開口，“為什么？”

為什么他要這么做？

為什么他會突然愛上她？

為什么他忽然變得面面俱到？

就因為她生了漫漫嗎？

“你說這個？”溫周宴瞟到了她桌上的信件，笑得輕松，“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啊。”

“那你知不知道這么做會

讓人誤會？會給人帶來心理負擔？”程歲寧質問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非常討厭？”

溫周宴有些懵，他盯著程歲寧看，兩只手不知道往哪放，略顯得手足無措。

房間內安靜了很久，溫周宴才溫聲道：“不是誤會，這都是真的。我想對你好，程歲寧，我不知道你怎么樣才會高興，所以我就學。”

“我不想給你帶來心理負擔。”溫周宴看著她紅了的眼睛，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跟她四目相對，他伸出手忽然抱住她，是輕輕地擁抱，更像是朋友，他溫聲說：“以后你不高興的事都跟我說，我肯定不會去做的。你站在原地不要動就好，我來照顧你，保護你，但我有時候比較笨，你也偶爾說一下，我會懂得。”

“我不用你教會我去愛人。”溫周宴說：“我把我最好的都給你。這都不是誤會，程歲寧，我就是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只想宴你結婚在一起的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