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個陰天。
程歲寧比往常來律所更早,
避開了許多人。
當然,也有沒避開的,
她感受到了跟往日不同的打量目光,
不過她仍是笑著跟人打了招呼,然后進入電梯,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
這一天跟平常也沒什么不同,
除了昨天夜里她又做了噩夢。
夢里是走不出的迷宮宴逃不開的牢籠,
導致她早早醒來,心情不算好。
跟網絡相關的事情只要關掉網絡就不會再看見。
早上八點半,
許臨奇給她發了條微信:很抱歉,
這次的經歷讓你不愉快,
我們往后還是做朋友吧。
這算是變相的拒絕再深入了解,
換句話說這相親結束了。
程歲寧想了想回復:好的。
隔了會兒,
她還是不太想留這么個人在列表里躺尸,
醞釀了幾秒發:怕你前妻誤會,我們還是刪掉吧。
這消息一發出去,前面加上了紅色感嘆號。
還有白色小字提醒“您已不在對方的好友列表”。
動作很快,
但這行為讓人不太舒服。
可能在許臨奇那里,
說那樣的話就是默認要刪好友了,
可是對程歲寧來說,
這話你不說清楚再刪,
很不禮貌。
但總歸目的是達成了,
她將這個人刪除掉,
剛好之前遞交資料的婚介所給她發了條消息:程小姐,我們為您找到了合適的約會對象,請問您什么時候有機會出來見個面呢?
程歲寧:……
她現
在對相親徹底ptsd。
愛情這事兒,
可遇不可求。
她強求不來,
沒那個命。
認清了現實,她回復起來也就更容易:不好意思,我目前不考慮相親了。
然后她交了錢,把自己的資料都撤了回來。
心里總算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單身已經兩年多,她本以為自己足夠成熟去面對感情,但沒想到感情根本不眷顧她。
那這樣也好,順其自然吧。
復雜又忙碌的工作讓她無暇想太多,即便有人想八卦她的事情,也肯定不會當著她的面,沒聽到沒看到便也當不知道。
雨是下午四點多下起來的。
三月里的天氣一向變化多端,這天陰惻惻了一整日,總算是不出所料,迎來了一場瓢潑大雨。
這雨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滾落人間。
五點那會兒還下了十分鐘的冰雹,辦公室里的人覺著新奇,還引起了不小的喧嘩。
時針轉過六點,到了下班時間,程歲寧剛好卡著點做完了手頭的事情,看了眼窗外,天昏昏沉沉地,外邊閃著的也只有路燈微弱的光。
倒是雨勢小了。
她拎起桌邊的透明傘,拿著包離開了辦公室。
一路下樓。
在一樓,律所的前臺喊她,“程律師,這里有您的信件。”
大抵還是從紐約寄過來的。
從起初的不習慣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她走過去拿起看了一眼,隨意塞在了她的包里,懶得拆外邊的紙袋,倒是比她的包大了不少
,冒了一截兒在外邊,隱約還能看到寄件人:suihe
shen。
她走出門,下意識在外邊掃了一圈。
霧氣彌漫,雨淅淅瀝瀝,路上空無一人。
接她?
開玩笑吧。
幸好她沒當真。
她低下頭,正要將自己的傘撐開,但一把傘忽然遮在她的頭頂,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的包淋濕了。”
程歲寧立馬側了個邊,往廊檐里站了站。
這才顧得上回頭。
許久未見的人穿一件淺灰色的風衣,在雨幕之中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雨線從他的身側墜落,他站得筆直挺拔。
“程歲寧。”他往前走了半步,眼帶笑意,“好久不見。”
程歲寧:“……”
“你真回來了?”程歲寧皺眉。
仍舊沒消化完這件事。
“是。”溫周宴把傘往她那邊移,人也往那邊挪。
兩人挨得很近,程歲寧甚至能聞到從風里裹挾來的淡淡清香。
是獨屬于他的沐浴液的味道。
“不上課?”程歲寧看著雨幕,佯裝鎮靜。
“上得差不多了。”溫周宴說:“學分提前修完,剩下考試,在幾個月后。”
程歲寧:“哦。”
“那你去忙吧。”程歲寧面上保持冷靜,“我先回家了。”
溫周宴低聲笑了下,“我不忙,我專程來接你下班的啊。”
程歲寧:“……”
她往另一邊挪動了幾步,透明的傘從她手中驟然撐開,她進入雨中,回頭瞟了眼仍站在廊檐下的溫周宴,“我帶傘了,不用你接。”
“
那我陪你走路吧。”溫周宴也撐著傘進入雨里。
程歲寧:“……我自己可以走。”
說著步伐加快。
但溫周宴腿長,步子更快,三步并作兩步就追上了她,“那你陪我走,我不想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