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紅,沈青斕猛地抽回手,“我,我之前就看你揣在這兒的。”
“若不是你喜歡之人的發簪,你怎么會出人任務也帶著?”
段忍是真的沉默了一會兒。
被她這操作干沉默了。
他沒急著解釋,反而拉著沈青斕的手,來到油燈前,點了燈。
霎時火光跳躍,照亮了這一小方空間。
段忍去枕頭下,將那根發簪拿了出來。
上面還包著帕子,可見他多珍惜。
又放在枕頭底下,可見他晚上又在睹物思人。
沈青斕心里驀的又是一酸。
段忍好像沒察覺,反而是極其溫柔的承認,“是,我確實喜歡發簪的主人。”
“只是可惜,發簪的主人看不上我。”
“她是個金枝玉葉的小姐,而我只是一介草莽匹夫。”
“年紀又大,又沒有功名在身,亦沒有顯赫的家世,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從沒有冒然靠近。”
“也不敢讓她察覺我的心意,畢竟如果察覺了,我怕她笑話我自作多情,亦怕,連朋友都做不了……”
沈青斕聽著他單相思,覺得他活該。
誰讓他花心。
可聽他說配不上,那自卑的樣子,又覺得心理不平衡。
對方多大的家世啊,怎么就配不上了,她一個公主都不嫌棄,那個女人還嫌棄。
她就像是自虐體質一樣,明明聽得都冒酸泡泡,可就還站在那里聽。
要聽聽什么樣的女人讓他如此愛著,提起的時候,冷峻的臉上盡是溫情。
要聽聽他到底是個怎么樣的單相思,這樣到時候她還可以用這事笑他。
要看看,到底是是個什么金貴的簪子,讓他一直揣著,貼在心口……
于是抱胸站著,背挺得格外直,下巴抬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直到段忍將帕子揭開,將那根簪子真的奉到她面前,沈青斕那驕傲的姿態,忽然變得僵硬。
像是被點穴了一樣,一動不動,眼珠子死死盯著那根碧玉發簪。
簪子通體青綠透澈,簪頭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蓮。
段忍還特意把簪子在她面前無死角的轉了一圈,然后問:“公主覺得,這簪子眼不眼熟?”
沈青斕不說話。
段忍又問:“是不是好像在哪兒見過?”
沈青斕還是不說話。
段忍再問:“是不是像那夜你去找我喝酒時,帶的那根?”
沈青斕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搶過簪子,細細觀看。
入手溫潤,簪尾的蓮花是六瓣,她當時特意選的六,因為大魏講究六六大順啊。
所以,這簪子是她的!
一瞬是欣喜,然后又想哭。
啪嗒一聲,眼淚落在了簪子上。
“段忍,你戲弄我。”
段忍沒想到她又哭了,抬手給她擦淚,“對不起。”
“但我沒有戲弄你,倒是你……”
他輕輕一嘆,揉了揉她的腦袋,顯得那么寵溺,又那么無奈,“別戲弄我,好嗎?”
“我年紀大了,禁不起戲弄。”
沈青斕莫名心里一顫,哭的聲音都有一些啞了,“我哪里戲弄你了?”
段忍順手拿了包簪子的帕子給她擦淚,“你不戲弄我,為什么這幾天一直在疏遠我?”
沈青斕:“那,那還不是因為我以為你有喜歡的人。”
段忍搖頭:“不止這個原因。”
她當時在破廟就看到了他拿著簪子,那個時候,可一點沒生氣,甚至巴巴的要跟自己好好相處。
即便是后面有些在意,照她那性格,也不會那么明顯疏遠他的。
所以段忍本能覺得還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