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藥沒有退回來,趙宛舒倒是松了口氣,至少蕭韶光不會再受罪了。
而她相信,但凡曹夫人是真的疼蕭韶光,她總是不會妨礙他用藥的。
至于她心里的那點懷疑,如今她也無法證實,只能等到時候見了曹夫人再說。
現在,她的心思還是放在了蕭承煜的行蹤上。
不過,在此之前,三日的秋闈終于是結束了。
趙宛舒和柳蕊得知后,兩人還是打起了精神,先去了貢院接人。
因為要接人,她們也是早早就過來了,但饒是如此,貢院外頭依舊是里三層外三層。
等到了她們的時候,只能排在了外圍,真的是只能看到人頭了。
柳蕊焦急地踮起了腳尖,不住地往里面看,但除了烏泱泱的人頭,什么都看不見的。
她不由焦灼地跺了跺腳,“哎呀,怎么那么多人啊……”
趙宛舒比她還矮上寸許,更是什么都看不到,她望著前頭仆從高大的背影,只能揉了揉眉頭,讓桑枝拿出了她早早就讓做出來的東西。
桑枝頷首,拿出一根細長的竹竿,然后把早就寫好的布條掛在上面,上面赫然寫著趙字,然后就豎起在車駕前,甚是醒目。
便是里頭的人看不到她們人,但總是能看到竹竿上的字的。
不只是柳蕊,就是排在他們后頭的,甚至是前頭的人見了這舉措,都不禁驚愕不已。
這什么玩意兒啊?
柳蕊捂著臉,低聲道:“阿宛,你,你怎么讓人做了這個啊?這,這若是叫人瞧見了,怪……”
怪丟人的啊!
主要是旁邊的人都一溜兒的看過來了,她都不好意思起來了。
趙宛舒面容沉靜,語氣很是淡然道,“難道律法不讓人這么做嗎?”
“倒,倒也不是……”
“那不就是了。”趙宛舒指了指竹竿兒,“咱們站不了那么高,與其咱們和我二哥都在那兩兩尋找,倒不如用這個布條,而且,上面也沒指名道姓,不會對我二哥造成什么難為情的。”
“我二哥定然能一眼瞧到,尋過來的。”
“這,這可行嗎?”
“放心吧!我二哥肯定能認出來的。”趙宛舒自信滿滿道。
見趙宛舒這般淡然自若,柳蕊的羞赧也散了許多,就是旁邊原先把她們當珍稀猴類看的旁人,現在見得她們的主意,霎時也覺得很是有道理。
更有甚者,已經讓家里下人也去找人旁邊的小店買竹竿兒和布條了。
趙容朗考完出來時,跟其他人也沒什么區別,腳步虛浮,臉色蒼白,這回算是他運氣不好,抽到了不大好的位置。
他出來后,立刻就有人迎上來,見到他,又紛紛散開了去。
趙容朗知道,自家妹妹她們定然是會來接自己的,他抬頭四處望了望,眼前黑壓壓的一群都是人,各色衣裳的,他看著眼前都有些發花。
他剛摁了摁隱隱作疼的眉心,眼角余光就瞟到了一抹白色,他愣了愣,定睛望去,赫然看到一根竹竿上掛著的布條,上面寫著的是趙字。
他都不用想,立刻就知道是自己古靈精怪的妹妹所為。
趙容朗無奈地笑了笑,心中的郁氣也稍稍散了些許。
他快步朝著人群里走,邊擠邊道,“請讓讓……讓我過一下……”
而這邊,趙宛舒幾人也等得有些久了,趙宛舒正打算要不要往前頭瞅瞅,突然旁邊就傳來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嗓音。
“趙大夫?”
趙宛舒愣了愣,扭頭望去,就見到一身錦衣的俊俏男子,她初始還有些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蹙了蹙眉頭道,“啊,你是……黎公子?”
對方赫然就是理陽侯府的黎昭染。
因著先前對方是心疾,然后在鎮上住了許久,趙宛舒才能一眼才認出來。
當然關鍵是,人家也長得夠俊美。
黎昭染見她一眼認出自己,他心中一喜,連忙快步走了上來,“當真是趙姑娘啊!我方才遠遠看到這旗幟,就隱約覺得是趙姑娘了,沒想到走過來,竟真的是你啊!”
“趙姑娘何時來的安京?怎生沒跟我提一嘴,不然我也好盡盡地主之誼啊!”
雖然先前在醉仙樓,他已然見過趙宛舒,但那是他私下見著了,趙宛舒并不知道。
故而,他也不提起。
趙宛舒見了他,臉上也浮起了歡喜的笑容,“黎公子安好。我這也是初初而到,倒是也沒來得及跟你說,實在是對不住。”
其實是她根本沒想起這茬。
當時不過是客氣一句,她怎么會當真呢!
“對了,黎公子這是也來接人嗎?”
黎昭染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錯不錯的,聞,他回神,回道,“是啊。是來接我侄兒,今日他下場,家里其他人挪不開身,就由我來了。”
“侄兒?沒想到令侄竟這般聰慧過人,小小年紀就已然能參加會試,真是少年英才啊!”趙宛舒夸贊道。
黎昭染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旁邊的硯臺抬了抬下巴,“那是。不過我們小少爺跟我們家爺就差一歲,倒也不算是小了。”
“但十六歲就能入會試的,卻也不多。”
硯臺一臉的驕傲。
趙宛舒恍然。
原來是占了輩分大啊!
這倒是出乎意料。
黎昭染扯了扯唇角,“我爹娘生我時較晚……”
趙宛舒點頭。
老來子!
懂了!
而一瞬間,幾人說完話,就陷入了尷尬期,主要是沒有話題可以聊。
黎昭染從來都不需要跟人提話題,自然是有人不冷場。
而趙宛舒則是只打算跟他普普通通的寒暄寒暄就告一段落,根本沒打算深聊。
故而,空氣剎那間就有些凝滯了。
趙宛舒望著他,等待著他告辭,而黎昭染也是愣然,他想了想,主動道:“不知趙姑娘接完人后,可有其他……”
“啊,阿宛,你哥哥出來了!”柳蕊一直在注意人群,立刻就看到從人群里艱難擠出來的趙容朗,她立刻就高興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