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中思緒繁雜,聽見阮舒怡忽然開口:“其實……我已經送走群里好幾個病友了,我……”
她忽然苦笑,“應該算是運氣好的,病情控制得好,但……我看到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我真的……”
“你知道嗎?做干細胞移植,是要化療清骨髓的,群里有一個病友頭天已經做了這種破壞原有骨髓的手術,可是移植手術之前,那個答應捐獻骨髓的人忽然反悔,說她家里人不準她捐骨髓,然后她就走了……”
她頓了頓,“那個病友已經因為化療清髓,沒有造血干細胞,也沒有一點免疫力……很快就過世了。”
陳凜擰眉,“這是低概率事件。”
阮舒怡扭頭,望向他,“你知道嗎?我這個年齡,得白血病,也是低概率事件,人都要死了才等到骨髓,也是低概率事件,但它們都發生了,我見過太多了,各種各樣的……還有等不到骨髓的,這是高概率事件,做了手術卻熬不過排異期,有將近百分之二十的概率,熬過排異期之后因為各種原因感染死亡的,也有百分之……”
她話沒說完,被陳凜打斷。
“別說了。”
她安靜下來,垂下眼。
陳凜知道,她被閆闖的事情刺激到了,但她說的這些話也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阮舒怡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我不知道我會成為他們中的哪一個,我不知道我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安心,有時候我會想,或許沒有骨髓,沒有希望才是最好的,那我就能死心面對現實……”
陳凜大步過來,抓住她的手臂,強硬地將她扯進懷里。
“別說了……”陳凜的嗓音透出幾分壓抑,他只覺得心疼,他知道她的不安,他說:“不會的,你不會成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我不準你死心,我……”
他想說他已經在努力找骨髓,但是這東西又哪里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想要安慰她,可是他卻又感到無力,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說些什么。
阮舒怡抬起手抱住他,低下頭,靠在男人胸膛,忽然苦澀地輕笑了聲,喊他:“陳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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