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剛烈的女子,竟對皇上情有獨鐘,看來,胡姑娘眼光甚高,尋常人根本入不了胡姑娘的眼。」我淺笑道。
多虧了連良人的提醒,不然,我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這般心高氣傲,恐怕這小小的美人之位,滿足不了胡姑娘。」連良人話里有話,是在提醒我。
不過即便她有野心,想籌謀一二,除了這張臉,她什么底牌都沒有。
宮中的妃嬪,多是世家小姐,她們犯了錯,皇上看在她們母家的份上,也會從輕發落,她可什么都沒有。
即便是一杯毒酒,讓她長眠于宮中,也無人會為她難過,為她報仇。
「即便她有野心,也要后宮諸位妃嬪肯才可,皇上雖執意要迎她入宮,也不是要顧忌后宮諸位姐妹。」我頷首道。
若非是我出安撫各宮姐妹,皇上又如何能這么順利的將胡煙迎入宮。
胡煙想往上爬,踩在她們的頭上,她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答應的。
「那可未必,胡姑娘與眾人交好,又楚楚可憐,后宮諸位姐妹又怎么忍心為難與她呢?」連良人在我身旁坐下,語氣淡然。
我的心思微微一動,很快便明白了連良人得意思。
胡煙之所以這么好相處,是想收買人心,讓大家都喜歡她,慢慢卸下對她的防備和不滿。
「那咱們便,坐山觀虎斗。」我若有所思的說道。
有白蘇蘇在,我又何愁胡煙可以上位。
她能與眾人交好,但我不信能與白蘇蘇交好,白蘇蘇是這般心高氣傲之人,即便是胡煙主動要追隨于白蘇蘇,她也不屑同胡煙為伍。
連良人也笑了笑,我對她很是意外。
我雖察覺到了她身上的變化,但沒想到短短幾月,連良人的變化這般之大,先前,她斷是不會想到這許多的利害關系,如今思慮的倒是比我還周全。
風吹的有些涼了,我想著天色還早,她這會回去,會壞了皇上的興致,便提議一道去安嬪的宮中坐坐,連良人自是沒有拒絕。
路過白蘇蘇的宮中,她的宮門緊閉,看著竟有些蕭條之像。
「白少使倒是安生了好些日子。」連良人感慨道。
我看了一眼,這可不是白蘇蘇的性子,她平日里巴不得將這朱門拆了,讓旁人瞧瞧她宮中有多奢華,這會大門緊閉,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是在憋什么壞呢。」我隨口說道。
一個慕良人,一個胡煙,夠白蘇蘇頭疼的了。
走進安嬪宮中,她過的倒是瀟灑,燒著炭盆,煨著紅薯,剛走進她宮中,我同連良人便聞到了烤紅薯的香氣。
「你這般藏私,虧我和連姐姐還巴巴的趕來看你。」我假裝氣惱的說道,脫下披風,在炭盆前坐下,伸出手在炭盆上暖了暖。
「幾個紅薯罷了,你是吃不起還是買不起。」安嬪也假意嬌嗔道,讓左綾端來牛乳茶。
熱乎乎的還冒著氣,我和連良人在外頭逛了許多,正是有些渴了。
抿一口牛乳茶,我和連良人各自拿起一塊烤紅薯,剛剛才吹了風,吃些暖的正好暖暖身子。
安嬪撫著小腹,「方才我可聽見皇上從我宮門口路過了,這個時辰,皇上去了誰的宮中?」
我和連良人對視一眼,安嬪見此,便明了。
安嬪假意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們當真如此好心來看我,原是為了給皇上讓道。」
「這天寒地凍的,我同連姐姐,硬是在外面逛了許久,都凍壞了。」我故作可憐的樣子,安嬪嗤笑一聲。
「對了,你離白少使的寢殿近,她這幾日可有什么動靜?」我吹了吹滾燙的紅薯,就著牛乳茶咬下一口。
這還是今年頭一遭吃烤紅薯,甚是香甜。
「安靜,特別的安靜。」提及此事,安嬪也皺起了眉頭,「平日里她的宮中總是嘰嘰喳喳的,吵人的緊,這幾日卻尤其的安靜,我也正奇怪呢。」
「這可不像白少使的行事作風。」連良人也蹙起眉頭。
我們都猜不透白蘇蘇的用意,只能小心提防著。
在安嬪宮中坐了一個時辰,見安嬪有些乏了,我便和連良人一同離去。
這會已經快到晚膳的時候,榮恩殿和冬月軒不在同一處,我和連良人也分道揚鑣,各自回宮。
長廊里,我聽見馬蹄聲,頗有些奇怪,這個時辰了,還有誰會入宮?
剛轉過彎,我便看到一輛馬車迎面駛來,與我擦肩而過。
風吹起馬車簾子的一剎,我看到里面坐著的人,頓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