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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冊封禮上你不必緊張,旁人怎么做,你便怎么做,通常一旁會有內侍監提醒著。」我甚是滿意,看來她頗為盡心。
胡煙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煙兒進宮這些天,麻煩風少使和連良人了。」
「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麻煩不麻煩。」連良人端來茶點,招呼我們坐下說話。
胡煙曉得我不喜歡,換掉了身上的衣裳,稍稍打扮,頗有官家女子的模樣。
她本就生的好看,即便不施粉黛也是俏麗動人。
我們正說著話,皇上來了。
胡煙進宮已有幾日,除了賞梅宴上的一眼,皇上都謹守本分,未曾來見過胡煙,這會過來,想來是思念難耐了。
見我們圍坐在院子里說話,皇上臉上的神情閃過一抹不自然,好像是偷.腥的貓兒被抓了個現行一般。
皇上走到我們跟前,清了清嗓子,瞧見我臉上淡淡的淤青,關切道,「好些了嗎?」
我覺得好笑,都過了這些天,皇上也見著我好好的在這里了,臉上的淤青幾乎看不見多少。
我在太后寢宮前被責罰,這事立馬就傳遍了后宮,這些后宮的議論滿天飛,皇上不會不知曉此事,可皇上一句話都未曾說,也未曾來看過我,可想而知,我在他心里的份量是多少。
「多謝皇上關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垂眸回道,話里沒有多少情緒。
「這些天你辛苦了,待冊封典禮過,便好好歇歇吧。」皇上眼眸如墨,眼神時不時的往胡煙身上瞟。
我和連良人對視了一眼,找了個由頭,出了冬月軒,將地方留給皇上和胡煙。
同連良人一起走在長廊里,自謝良人被皇上禁足,降了位分以后,連良人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不似從前那般,走路低著頭,說話也唯唯諾諾,自信了許多,也開朗了許多。
「這次風將軍迎戰西綏,臣妾的父親和哥哥也在軍中。」連良人忽然說道。
我想起先前,我同父親提起過,連良人的父親可提攜一二,沒多久,她的父親就升遷了,雖只是一小階,也比原先好了不少。
連良人性子軟,但狠得下心來,是可成大事之人。
想來經過謝良人的事情,連良人已經不似從前那般膽小懦弱,若有人欺辱她,她定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放心吧,大御一定不會打敗仗,本宮相信父親,更相信大御的士兵。」我篤定的說道。
從小,父親在我的眼里就是戰無不勝的大將軍,此事事關大御的國本,父親就算是和他們同歸于盡,也會保得大御平安。
若城破,大御也危矣,父親絕不會讓西綏踏進大御一步。
「鳳將軍對父親的提拔之恩,父親絕不會忘。」連良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對連良人笑了笑。
三兩語和幾個眼神之間,我同連良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從前我十分不屑在后宮中拉幫結派,可經歷了這些事,我只想讓自己,讓風家變的更強大。
只有實力,才能讓自己立足。
「姐姐覺得,胡煙如何?」我們走到了御花園里,在園中坐下。
到了冬日里,御花園也蕭條了許多,只剩寒梅,迎風而開。
「妹妹想聽實話,還是客套話?」連良人折下一支紅梅,放在鼻間嗅了嗅。
我挑眉,看來連良人是有所察,「姐姐但說無妨。」
「明面上來看,這位胡姑娘脾氣好,對宮人也好,甚是好相處,不過,臣妾總覺得她不是那么簡單,她對宮人的好,更像是為了收買人心。」連良人壓低了聲音,湊到我跟前說道。
她的這番話,我亦有同感,只是我總覺得是我多心了,說不準胡煙姑娘確是單純。
「皇城最大的戲班子,這頂梁柱的位置,多少人擠破了頭顱都想爭一爭,能穩坐這位置這些年,她絕不是泛泛之輩。」連良人見我頗有同感,又接著說道。
到底是她細心,我竟忽略了這一層。
先前皇上要迎胡煙進宮,我派人去查了胡煙的底細,曉諭六宮,所有人都知曉胡煙的家底。
她確是身價清白,六歲入戲班子,十三歲便名動皇城,得第一花旦的美稱,自那以后,在戲班子里穩坐頂梁柱的位置,是戲班子里的搖錢樹。
但唱戲那么多年,胡煙從不委身與人,皇城里不少富商,乃至皇權貴胄,都想一親芳澤,胡煙統統不見。
她更是對外宣稱,只登臺,不陪侍。
先前有一富商,強行要闖入戲班子里,納胡煙為妾,她竟以死相逼,此事才不得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