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府坐落于長安城的黃金地段,庭院闊大。
時值深秋,后院那棵古老的銀杏樹葉已落盡,記地金黃,宛如一張華美的地毯。
柴令武剛與友人在外飲宴歸來,正在院中信步消遣。
“大哥,這幾個月我們府上的進項增了不少,是不是該趁機多置辦些田產?”
在這個時代,財富最穩妥的象征便是土地。
后世之人有了余錢便想買房置業,而大唐的顯貴們,則熱衷于購置良田。
柴家自然也不例外。
“置地一事,我并無異議,關鍵在于,何處的田產才是我柴家最該買的。”
柴哲威沉吟道,并未直接駁斥弟弟的提議。
兄弟二人雖一母通胞,在家中的分量卻天差地別。
柴哲威身為嫡長子,生來便注定要繼承爵位,行舉止間自有一股沉穩持重。
而柴令武作為次子,前程需靠自已雙手掙來,心思便活絡得多,也更敢于放手一搏。
這并非天資有別,實乃境遇使然。
“兄長,依我之見,放眼天下,再沒有比京畿之地更金貴的了。”
柴令武目光灼灼,“如今長安百業興旺,四方百姓涌入,人多了,錢袋子也鼓了,這地價自然是水漲船高,一日貴過一日。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京畿之地固然穩妥,卻非一本萬利。”
柴哲威緩緩搖頭,“你再看那朔州以北的荒原,如今價賤如土,僅及長安一隅。可一旦墾辟為棉田,其利數倍于尋常田畝。不出三五年,那片不毛之地亦會寸土寸金。”
柴家今年在朔州試種棉花,收益頗豐,此事柴哲威雖未事事過問,卻也了然于胸。
京中勛貴之家,多半也是如此,起初不過抱著觀望之心,待見到成效,便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大舉投入。
“朔州?”柴令武的臉色沉了下來,“那不是燕王李想的地盤嗎?我們去那里置地,賺來的錢糧,豈不都成了他的功績?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前些時日,他府上護衛遭遇“意外”之事,雖無憑據,柴令武卻認定是燕王府在背后搗鬼,至今仍耿耿于懷。
“令武!”柴哲威的語氣重了幾分,“是非曲直,你我心知肚明。此事本就是你先失了分寸。燕王府勢大,他沒有借題發揮,已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了。你莫要再糾纏不休,為家族招來禍端。”
兄弟二人正對談間,管家伍佰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神色慌張:“大郎君,二郎君!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們派去捕鯨的船,一條都未歸航!還有,前往倭國的船隊,算算時日也該抵達登州了,可至今杳無音信!”
“什么?”柴哲威霍然起身,眉頭緊鎖,“我并未聽聞登州外海近期有風暴,船隊怎會無故失聯?”
柴家的殷實富庶,在長安城中絕非虛名。
一則因先主平陽公主功高蓋世,太上皇念其畢竟是女子之身,便在錢財上予以了巨額封賞;二則柴氏本就是望族,根基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