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姣終于放下了那許多矯揉造作,回到了從前做帥府當家主母時的落落大方。
坦道:“我是有意要幫你的,因為我們是同胞。你是為國征戰,才落到這步田地,那我對你伸出援助之手,是理所當然。且我兒子在你手下長大,沒有磕著碰著,沒有受傷,也沒有受你冷嘲熱諷,你從未為難過他,這是私。所以不管于公于私,我幫你,都是應當應分的。”
柴姣雖在國外待了兩年,但洋裝穿在身、吃著西餐,始終沒忘自己身體里、流著華國的血。
這份民族心和愛國情懷,既逼迫不來,也無法輕易抹殺掉。
“你……我……我從未為難小少爺,是因為他也沒有和我過不去。你可以說我錙銖必較,說我不夠寬宏大量,說我不善良,但不能說我缺德。一個小孩子,就安安靜靜地待在那兒,我就去禍害他,那我成什么人了?我是幼稚一些,矯情一些,但不是蛇蝎毒婦。”
就算人之初性本惡,她也有宏偉的目標和遠大理想,可以壓下這些想去宅斗的無聊念頭。尤其人的精力有限,用在了學習上,就沒有多余的心思害人了。
“而且,我不為難他,算什么對你的恩情呢?難道我是什么十惡不赦的惡人,只要不做壞事,就是做好事了。”
“當然不是,你不是什么壞人,你只是不是圣母。還有,你沒有孩子,所以你不懂罷了。”柴姣提起兒子,一顆心便軟的一塌糊涂。
想到方幼萍從前對自己做壁上觀,這次自己沒有以牙還牙,還是給了她理由:
“若是你有孩子,你就明白了。她在外求學的時候,教授同窗沒有為難他;在海外勤工儉學的時候,資本家、商業大鱷沒有給她使絆子;將來她嫁人了,她的婆母、妯娌、小姑子,沒有故意找她的麻煩……這些,都足以讓我感激。”
哪怕她的孩子本身很好,品行端正,又討人喜歡。但讓她的孩子一路順風順水、無波無瀾,她依舊很感激。
方幼萍雖理解不了,倒是放下了這許多年跟她的芥蒂。這是一次破冰,不計前嫌。
“也許這也是京劇能被成為國粹的原因,你長年累月的、被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熏陶著,難怪這么大氣。”
“你怎么不說,是因為當了幾年一國之母,跟蔣理承近朱者赤,學來的格局呢?”柴姣哈哈一笑,又狡黠道:
“其實說到底,我兒子還被當成人質,在你們手中。蔣理承若是知道,我對你見死不救,他也一定會拿我的軟肋做筏子,讓我嘗嘗同樣痛不欲生的滋味。不要覺著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會有父愛什么的。父愛跟母愛不同,女人天然愛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跟強奸犯生下來的孩子。而男人,愛孩子的前提,永遠是愛孩子的母親。”
方幼萍不需要細想,就立即能理解了,只還是有疑問:“可你收留我,怎么跟你丈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