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剛準備離開,就被蔣理承拉住了手腕,勒令她坐在自己身邊。
方幼萍沒再繼續掙扎,而是給二人倒了酒水解渴。
“所以父親你看,我是不是先回去,跟大哥并肩作戰?以免他獨木難支。畢竟我們的許多家眷在那兒,且那是我們的家鄉。更重要的是,那是咱們國家的北大門,若是沒守住,鄰國匪賊長驅直入,只怕連中原大地都保不住了。”蔣浚業一口氣說完,才咬了一口酥餅,也不去嚼,就那樣好在口中,仿佛就能多感受一分甜味兒。
“叔父,我跟二公子一并回去吧。左右西北這邊的傷病員,包扎的包扎、醫治的醫治,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方幼萍也開了口。
蔣浚業緩緩吃完了那塊酥餅,也跟著勸了一句:“姐姐說的是。至于父親,您就別回去了。淪陷區不安全,您若是出點什么事,只怕后方無人指揮。”
“是啊,鄰匪打贏了,喪失國土,我們徹底成了別人的俘虜。以后被人家捏圓搓扁,百姓才真是被當成畜牲一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而我們若是打贏了,元氣大傷,西北和江南也趁機發現自己的勢力。保不齊還有中原現小勢力崛起。”方幼萍對局勢和政局并不完全了解,還是靠著自己的見聞,努力為叔父出謀劃策。
“而叔父若是這個時候出點什么事,那咱們才真是處于被動,雙輸的局面,也沒人能力挽狂瀾了。”
“父親要在安全的地方,我們都還指望著您呢!實在不行,去江南避一避也行。”蔣浚業同小媽同仇敵愾,勸完了父親,又開始勸小媽。
“這次我一個人回去,姐姐也要待在安全的地方,不然我不放心。一邊照顧你,一邊作戰。我還如何全力以赴,專心專注?我是去退敵的,還是去保護你的。”
“是,鄰匪沒有人性,就是一群畜牲。所到之處,屠城、強搶民女、坑殺嬰兒,手段殘忍,無所不用其極。我不能接受你有任何閃失,你就留在西北,這里地勢險峻,即便北平真淪陷了,不到最后一刻,也打不到這里來。”蔣理承倒是難得與兒子達成一致,卻沒聽從兩個小輩的建議。
“我必須回去,否則內戰第一時間沖到前線,外站就往后縮,如何取信于人。失了民心,不管打贏了還是打輸了,往后都會無立錐之地。別說遺臭萬年,眼下就得被百姓吐沫星子淹死。”
更重要的是,蔣理承不放心將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交到小娃娃手中,尤其十萬火急的時候,牽一發而動全身。
“現在國際形勢復雜,國內局勢不明朗。又要對外御敵,又要抵擋這些家賊。不過只能暫時放下個人恩怨了,家里這幫猢猻,等我處理完外面那些野心的豺狼,再來回頭收拾他們。”
蔣理承如今雙拳難敵四手,卻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頭一遭有些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也許是我時運不濟,從來不是什么天命所歸。不然怎會打輸了,長子受傷,被灰溜溜地趕回北地。打贏了,也恐怕守不住這塊土地,要遺憾地回到北地。”
“叔父,那就這樣吧,我們一起回去。至于西北,留下一個將軍駐守就好了。若是西北那些分不清大小王的,在土匪搶劫的時候,趁機爭奪兄弟的家產,不然被歷史釘在恥辱柱上,就讓他們繼續一意孤行。”蔣浚業說罷,目光堅定地看向小媽,這回沒有回避,沒有躲躲閃閃:
“若你真出點什么事,我們蔣家如何跟方家交代?就算方家理解我們盡力保護你了,也知道將矛頭指向鄰匪那個罪魁禍首。那我依然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