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重疊,透過小軒窗折射進來,落下明明暗暗的光斑,是碎了一地的夕陽。
方幼萍見他父子二人要談事情,已十分有眼色地、決定先于一步離開了。
只她才準備離開,蔣理承察覺到、便一把將她攬入懷里,箍著她的柳腰,反倒抱得更緊。
方幼萍掌心抵住他胸口,滿眼抗拒:“做什么?你與公子談正事,我去準備些茶水點心。”
“我都多久沒見著你了?我想你了,惦念得緊。好不容易抓住你這個小東西,我還沒聞夠你身上的味道,如何能讓你就這么跑了。”蔣理承看她一臉老大不情愿,只是不愿繼續為難她。
其實自己倒是毫不介意,就這樣擁著她,讓她像粘人小貓、像掛件一樣,附著在自己身上,依舊絲毫不影響他跟兒子談事情。
“從前蔣頤圖在時,談論國事,也從未避諱過你。什么女人不得干政,在我這里不作數。即便我真尊崇這個老祖宗的規矩,你與那些頭發長見識短、只會吹枕邊風、眼皮子淺的長舌婦,也是有本質區別。”
方幼萍轉了身,去準備咖啡和點心了。這些,她也有幾分想喝了。哪怕從前跟著劉議澤憶苦思甜,也沒放棄過。
“以前你跟少帥哥哥談事情,我確實在一旁聽了。但也不是我沒輕沒重地粘在你身上,這樣的方式。”
蔣理承還想再說什么,見小姑娘已像一只快樂斑斕的蝴蝶,旋走了。
禁不住在心底感嘆:‘從前我開會與人議事時,你都像塊牛皮糖似的,恨不能一直粘在我身上。不方便露面時,也緊急躲在桌子底下。藏匿的時候,仍舊不懂得安分守己,在我身邊撒野。’
現在倒是反過來了,她急匆匆地想推開自己。而他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那顆牛皮糖。
“坐下說吧。”蔣理承一指面前的洋人圓桌,桌上是燭臺和托盤,放著沒什么用的餐巾布。
蔣浚業坐在父親對面,目光才勉強從沒有小媽身影的樓梯上收起來,繼續道:
“之前給北疆通過電報,如今已收復西北,請大哥前來西北坐鎮,省得西北殘余勢力反撲。尤其大哥對這里的風土人情、民俗習慣又比較了解。但是……”
直到方幼萍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父子面前,從小廚房端來了啤酒和酥餅。
蔣浚業便不自覺停了話頭,伸手拿了一塊酥餅,才繼續道:
“但大哥沒有動身,且回信說鄰國已在北疆殺人放火,百姓立即陷入水深火熱中。還請父親速回,否則不日北疆將淪陷。非但他不能棄城投降,父親也需要要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