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這份自信,一旦她認準的事,便能堅定去做。褪掉自己身上矯情的病,竭盡全力適應環境。
“萍兒,我并非不相信你的能力。相反,我底下有頭有臉的軍醫長官,都是留洋回來的,但教育匱乏的年頭,并非在前線的每一個醫護人員,都經過系統學習。就像古時候交戰,不能次次都把大將派出去,培養一個優秀的心腹不容易,時間成本和經濟付出,都不容浪費。所以,你比前線上那些小護士厲害多了。”蔣理承沒細說,方幼萍也明白,把軍醫送出去留學十年八載、回來歷練三年五載,那高昂的學費、培育花費的時間,蔣理承自然要盡可能將這樣的精英留在身邊,而不是一有戰事、就亮出底牌。
“而是你不懂戰爭的殘酷,那些在書本上、電影上、別人口中的聽到的、關于戰爭的講述,都是九牛一毛,是冰山一角。在你還未做好為醫學獻身之前,我不想讓你僅僅為了實習,就去送命。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承受不了,你自己也會后悔。”
只怕前者,才是他要表達的重點吧。
方幼萍坐在鋪了絲綢的茶幾旁,端起咖啡杯,小口抿著,想著該如何說服他。
“謝謝叔父的關心,以及為我安排的頂尖學者教我。以前你給我的好,我從不知道珍惜,只任性揮霍。直到出去讀了書,真真切切地跟那些寒門平等相處過后,才后知后覺自己的幸福。”
又問向他:“叔父準備再起戰事嗎?”
“當然,我在東洋的探子回來說,鄰國一直蠢蠢欲動,是不老實的,我要在他們野心膨脹之前,先將家里打掃干凈。”蔣理承說著話,伸出手,擦拭她唇邊的咖啡漬。目光里,是濃得散不開的寵溺,摻雜著少見的溫柔。
“還有,你不必跟我這么客氣。雖然你從前鬧騰了一些,但那樣的小作精反而讓我有安全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我冷淡、客氣和梳理。”
蔣理承知道他的小姑娘長大了,只是不知道他拿自己當什么。情趣玩具、學洋人一夜情的玩伴、還有銀行。
“叔父,你有沒有想過和平談判,讓百姓休養生息。如今學校都停課了,教育停滯不前,會動搖國本。既然您有君臨天下之姿,就得有縱橫天下的眼光。而不是只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方幼萍知道自己話重了,她不是掌權者,只是有幾分心疼那些平民。
“流血犧牲必不可少,你一直尊崇劉議澤的思想理念,可他昔年為了推翻我的統治,不是也不惜行刺嗎?甚至現在西北的勢力,就摻雜了許多被劉議澤洗腦的起義軍。”蔣理承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