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理承未答,只看向面前的高腳杯里裝著雞尾酒,神色懨懨。
“洋人的酒腥甜,沒味兒,喝著沒勁兒。”
“喜歡小辣椒是吧?”方幼萍媚眼如絲,晃了晃手中的洋酒杯。明明滴酒未沾,可與他相對而坐,就忍不住往宿醉里掉。
可惜這里沒有燭臺,不能看見燭光那一抹搖曳的微醺。
正準備抿上一口,就被他按下了手腕。
“怎么?女人不能抽煙,也不能喝酒?爹爹未免太霸道了點。”
“可以喝,但只能在我面前喝。我不在的時候不準喝。”蔣理承松開了她的手,將切好的牛排推了過去。
看一眼身邊人,拉下的臉,就沒好過:“我說將這店包下來,讓掌柜的打烊。你不肯。”
他不喜歡吃個飯,還被人注視的感覺,會讓他覺著不舒坦。
“萍萍心地善良,不愿打擾其他沽客。”
她倒是也想在他面前偽裝善良,可與本性實在不符。
“爹爹在忌憚什么?別人愿意看,看就是了。又不敢叨擾。”
她就是故意的,甚至擺明了想讓更多人看見。
與他幽會般的短暫聚餐,讓她忍不住炫耀,藏不住想讓全世界知道。
能到這里吃飯的,非富即貴。
即便沒眼色,也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膽繼續待著,早坐立不安地一個個走掉了。
方幼萍沒接他推過來的牛排,倒是張開小口,醉眼迷離地打量著他手中的叉子。
蔣理承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腕,喂了她一小口。
“跟別的女人就談笑風生,看見我就皺眉頭。”牛排不大,還是將她秀口塞得滿滿當當。
逼著個一本正經的老男人破戒,的確是件有趣的事,奈何她永遠不知饜足。
蔣理承受了她的奚落,并不氣惱,倒是也不急于自辯:“我沒那跟女人笑晏晏的毛病。”
不待方幼萍繼續說什么,就見不知死活的老熟人像個冒失鬼,沖撞了過來。
“蔣大帥,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王錚瑤,您的學生。我真的很崇拜你,從小就喜歡你,知道您那些偉岸的經歷后,愈發想見你。大帥可以給我簽個名嘛?我會好好讀書的。其實我還想問問帥爺,您的理想是什么?”
王錚瑤自詡在鏡子前練習了許久的笑容,天衣無縫。
這番措辭,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哪怕不能更進一步,只要能給他留下個模糊的印象,就夠了。
方幼萍慢條斯理地偏過頭去,視線由上及下,輕蔑將她打量一番。
以手托腮,轉了轉柔荑上的訂婚戒指,收回目光,淡淡舔了下嬌嫩唇瓣。
就聽蔣理承渾厚低沉地開口:“來人,將她拉出去。”
軍令如山,兩個副官可不懂什么叫做憐香惜玉。
立即執行,將她請出去的時候,王錚瑤還在用眼神向方小姐求助,不知同為女人,她為何不幫自己說兩句話。
嘴上不甘心,卻是不敢在活閻王跟前放肆:“對不住,蔣帥,無意打擾。只是我實在太喜歡你了。您們繼續用餐,慢用。”
離開的時候,她還在不甘心。
下次不該這般莽撞,要制造一些浪漫邂逅、英雄救美才行,激起他的征服欲和保護欲。
但她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