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鶴至今仍然記得她在他旁邊坐下時不小心碰到他手肘,她尷尬且緊張的道歉,連聲的“對不起”里藏著小心翼翼和懊惱,瞪得圓大的眼睛也有點不知所措,大概對于他是校園惡霸的猜想已很深入她心。
傅凜鶴沒有刻意去打破她的這種猜想,沒有這個必要,也沒有這個習慣。
因而對于她連聲的道歉,他只是冷淡回了聲“沒關系”,但這樣的冷淡顯然已經讓時覓放心不少,眼神里藏著的忐忑慢慢變成了拘謹。
這是傅凜鶴經常看到的眼神。
他雖不是兇神惡煞的長相,但看著也確實不是好相處能交心的那一類,因此即便在后來相處久了慢慢熟識了一些以后,時覓對他的不安雖沒有了,但在他面前的那種局促拘謹一直在。
傅凜鶴不知道今天時覓說的,“不是只有你的員工會怕你,我一樣會怕你”是不是那時就埋下的。
他那時就知道她面對他時的局促拘謹,但從沒有想過去正視和解決,他沒有這個意識,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盡管那個時候,他已經習慣性地經常靜靜看她,尤其期中考試后調座位,她被調到了前面,他常常在上著課,視線總會不自覺地轉向她認真聽課和做筆記的側顏,一看就是一個長長的走神。
傅凜鶴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種喜歡。
傅凜鶴在陽臺上坐了一夜,也吹了一夜的夜風。
他幾乎從沒有像這一夜這樣,靜靜地獨坐一晚,去回憶,去審視。
以前哪怕偶爾想起時覓,也總會很快逼自己把心思轉回學習或者工作上,不去想念,也不去回憶。
但這一夜,他突然異常懷念高三那年,遇到的那個初始時有點拘謹、熟識以后乖巧中又帶點狡黠的少女。
他記得時覓在他面前是有放開過一陣的。
半個學期的同桌下來培養的熟悉和默契,她在他面前雖然還是會有些小拘謹,但這種小拘謹下又藏著獨屬于那個年紀的靈動狡黠。
她會撒嬌,會主動黏他,也會耍賴,會使小性子,但又會很快主動求和,像長不大的小姑娘。
第二學期的時候她還主動申請重新調回他的那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