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獻策?”
高天龍的雙眸如火,一字一句的響起,“你最擅人心,也自然知陛下的雄才偉略,滔天野心!”
“陛下明明可以不擇手段的。”
“可陛下做了什么?三國使團前來羞辱之時,她忍著滔天大怒,什么都沒做,你辭官后,給予你最大的自由!”
“無情教在趙國聲勢浩大,受你恩惠,說個不好聽的,你完全可以繞開陛下眼下的掌控,暗中操縱無情教,哪怕謀反都大有可為!”
“陛下,她不知嗎?”
“可你無論做什么,陛下都沒管,你坑了張平、張壽的黑風山,以此二人的肚量,能不想法設法的害你嗎?可直至今日,你一點事都沒有!”
“相反,青云坊一事,你有危險之時,錦衣衛便出現了,你以錦衣衛設局,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乃至崔星河一事,陛下明知是你幕后獻策,卻引而不發。”
“你要玩這場游戲,陛下便陪你玩。”
高天龍說到這,聲音緩緩收回,看向高陽道,“當然,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感受,祖父并非逼你,也并非去掩蓋陛下之錯,去美化陛下,祖父說這么多,只是想讓你在心底多加權衡一下。”
“值得嗎?”
“兩個真心的人,真的值得嗎?”
“陽兒,”
高天龍放緩了語氣,道:“祖父活了一輩子,現在毫不夸張的說,已經大半身子進了棺材,除了未能打廢匈奴,便只有此事,將其視作最大的遺憾!”
“人心都是肉長的,它會冷,會疼,信任如水,潑出去,若不被承接,終有干涸的一日。”
“我守著這棵枇杷樹,看了二十多年它枝繁葉茂,嘗了二十多年這果實的甜酸,才終于懂得一個道理。”
“有些話,若當時不說,有些疑,若當時不問,待到‘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那人,便再也等不回來了。”
“天下,最遠是陰陽,除生死外,皆小事爾!”
高天龍的眼神熾熱。
窗外,清風拂過枇杷樹,枝葉沙沙作響。
高陽直視著高天龍,終于開口了。
那聲音。
極為清脆。
“祖父,我其實一直都在等……”
“祖父,壽辰吉時將至,賓客們想必也等得急了,我們……還是出去吧。”
高天龍聞深深地看了高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