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笑道:“中國的高深武道,向來只以兩種形式流傳。一是父子,二是師徒。
在一家之內,高深武道尚且傳子不傳女,就是怕女兒出嫁后將絕招帶到父家,流傳在外。
更別說師徒如父子,凡是真的得到了師父真傳的弟子,必然要繼承師父衣缽宗派。
所以你想想,日本人怎么可能有機會學到真正的高深武道呢?所以必然是偷學一點皮毛回去而已。”
三休愣住了,他確實聽說過中國武道有這么一條規矩,可是因此就承認蕭風的話,也未免太窩囊了。
“天師所說雖然有根據,但凡事有萬一,比如當初來中國學武的日本人是個天才呢?
比如看了幾眼就學會了,回日本就成了一代宗師,傳承至今呢?
我知道你們中國的道門武修宗的創始人,武當張三豐真人,也沒有明確的師承,也成了一代宗師啊!”
各國使臣都是飽學之士,對中國的歷史都不陌生,想不到三休能提出這么尖銳的反例來,頓時目光都看向蕭風。
蕭風點頭道:“張真人確實沒有明確的師承,他大概是博采眾長,創立了武當的武道。
可張真人從來沒舔著臉說自己的武道是傳承了誰的,人家自創就是自創,何必非要拉個大旗作虎皮呢?
你日本國有能人,自創了一套武道出來,也并不丟人啊,何必非要往中國漢唐的武道身上賴呢?”
三休忍不住怒道:“并非我們非要往中國武道身上賴,實在是確實傳承自中國的漢唐,否則何以叫唐手,唐刀呢?”
蕭風笑道:“哦,原來在日本起個名字就可以賴上傳承了?難怪蕭芹這么快就在日本站穩腳跟了。
他是不是也改了名字,認了哪位大名當了干爹?然后又把這個干爹干掉了自立門戶啊?”
三休大吃一驚,心虛的看了蕭風一眼:“不可胡說!蕭芹將軍雖是大明的私生子,但已經得到天皇的認可,成為了幕府將軍,豈有此事?”
蕭風嘆口氣:“看你的表情,他十有八九就是這么干的吧。想不到你們日本人還真是好對付,他這招在大明可混不下去。
這也就難怪你信心滿滿的以為日本傳承了中國文化了,看來你們日本人喜歡認干爹是天生的,但中國卻不想當這個干爹。
蕭芹能干掉他認的干爹,今后日本也會想干掉中國這個干爹,中國人不像日本人,不太喜歡混亂的家庭生活。”
三休怒道:“天師不要出不遜,日本傳承的是漢唐的中國文化,你不要往大明臉上貼金!
大明就算是中國的親兒子,沒有干兒子學得好,也是無用!”
蕭風笑了笑:“別的文化要說學得好壞,比起來還挺費勁的。這武道誰學得好,卻是一目了然,打一架比個高低就是了。”
三休一愣:“這……日本高手很多,我又不可能都帶過來與你大明武者比武。”
蕭風搖頭道:“勝負已分,還比什么?”
三休笑道:“比都沒比過,怎能說勝負已分呢?”
蕭風淡淡道:“日本的忍者之王霧隱,大師可知嗎?他是死在了我兄弟張無心的手上。”
三休默然片刻:“霧隱雖是忍者之王,但他擅長的是暗殺,武道上比不過日本的
但蕭大人年少風流,文采飛揚,是與你對詩的不二人選,蕭大人,你說是吧?”
蕭風看了徐階一眼,知道他沒安好心。但事有輕重緩急,這不是和徐階置氣的時候,當下淡然一笑,并未推辭。
其實徐階推出蕭風來,卻也并非純粹陷害,也是實屬無奈。
朝堂上的都是四品以上,除了蕭風就沒有年輕的。這些年案牘公文,把雅興都磨得差不多了。
要是四平八穩地坐下來,喝壺小酒,看看月亮,看看美人,寫首詩也不是不行,想我老徐當年也寫過不少詩詞呢。
可在這朝堂上提筆就作,估計大家都不太行了。翰林院里倒是有寫詩快的,可人家日本和尚孤身一人,挑戰大明整個朝堂。
難道大明還得告訴人家,你等等,我們會寫詩的都在翰林院養著呢,我們去叫幾個來?眾目睽睽啊,這臉往哪兒放?
所以想來想去,只有蕭風上最合適,若贏了,是自己舉薦得力,就算沒有功勞,至少萬歲也心里高興。
若輸了,雖然對大明聲望有損,萬歲也許會遷怒自己,但畢竟蕭風丟的人更大,以后沒準就沒臉上朝了。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三休對最后的對手仍是蕭風倒也不意外,因為他聽蕭芹說過,蕭風是寫過幾首詩詞的。所以他是做足了準備的。
三休剛要開口,蕭風卻揮手止住了他:“大師,這一場,不比也罷了。”
三休一愣:“怎么,比都沒比呢,天師這是要認輸了嗎?”
蕭風笑道:“大師說自己粗通詩詞,就要挑戰我們滿朝文武,你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說自己只是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