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受驚的聲音聽得詔獄大多人犯頭皮發麻。
心里陡然間生出懼怕感。
祁長瑾恍若未察覺政敵夫婦的痛苦,幽暗目光溫度冷卻。
“皎月,從今日起,寧顧行夫婦會遭受極端痛苦。”
“我不會……讓他們贏得太容易。”
男人視線恍若死寂的深潭。
這些日子,他奔波朝堂,每一日都絞盡腦汁,在想不同的酷刑。
譬如割下血肉剁成肉醬,讓人自食。
再譬如,每日都順著血脈將銀針刺入體內。
他要讓寧顧行與裴瑰,在往后活下去的每一日!
只要看到彼此,都會想到在詔獄所過,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
也要讓他們,日日受身體病痛折磨,為他為云皎月為祁昭昭泄憤!
云皎月褐色眸子饒有深意,男人似乎……徹底黑化了。
聽見裴瑰痛得不能自已的喊叫聲,還有寧顧行的怒喝。
即使不知道兩人具體遭遇了什么刑罰,也知道寧顧行與祁長瑾之間,彼此都結下了對方非死不能泄憤的梁子。
徹底將裴瑰在侍郎府的許諾拋之腦后。
這對夫婦,是再沒有半點可能性遵守諾放過祁長瑾了。
云皎月屏退霜商煙景在牢房外看守,自己則將祁長瑾拉入床榻,扯住床幔鉤放下床幔。
男人微怔,陸崇身死,云皎月也算在戴孝期間。
自然不會認為女人是想做別的什么事情。
疑惑輕聲問道,“皎月?”
云皎月搖搖頭,示意男人不要說話。
而后集中注意力。
將人帶入空間專門騰出的制香室。
不過一秒時間,出現在祁長瑾面前的,是琳瑯滿目的香具和香料。
云皎月慢條斯理在貨架上拿了些公丁香與木香、犀角香、蘇合香、降香、海沉香之類的香料。
又拿了三百張大赤金箔一道研磨,以金箔為衣,再將甘草膏兌白蜜為丸。
忽而出聲,眸光鋒利一閃,“長瑾,你聽說過返魂香嗎?”
祁長瑾偏頭看她,關于返魂香,大齊流傳的奇聞有許多。
前朝時期,弱水西國有使者乘坐毛車渡過弱水,進貢了四兩返魂香。
當時前朝皇帝并沒有將這種燕卵大的香料當回事,認為本土香料繁多,使者所進貢的是普通香料。
后來城中流行疫病,甚至疫病席卷宮廷。
使者卻說自己所帶來的香料,可以辟除疫氣,治愈各種能置人死地的疾病。
前朝皇帝這才讓人將交于外庫收藏的三枚香料翻出,而后焚香,香氣蔓延數百里,甚至三月香氣未消,疫病果然辟除。
不止疫氣消失,連被香氣沐浴,在三月內死去的人竟然也都復活。
不止前朝,本朝大齊建國初期,太倉天妃宮內,有沙彌偷偷烹煮鸛卵,在鸛卵快要被煮到熟透時,被老僧發現。
老僧勒令沙彌將鸛卵取出放回窩中,誰知被烹煮過的鸛卵竟然孵化出了雛鸛!
有人探究鸛巢,才發現窩中有香木宛若錦繡,散發奇香。
猜測所謂香木,就是外界傳可以制作返魂香的返魂木。
可惜后來返魂木被人取出焚香供佛,大齊再找不出一根相同的木頭。
祁長瑾對奇聞做出猜測依據,“太倉靠近大海,若返魂木真有奇效,那很有可能,是鸛從海外銜來了香木,才有后來被烹鸛卵被孵化的故事。”
“只是大齊數百年再未出現過返魂木,更沒有出現過返魂香。”
“聽黃內侍說,觸惡最初泛濫時,陛下也抱有僥幸心態,派人此處搜尋過返魂香,可惜一無所獲。關于返魂香的傳聞,后世已經許久無法考據了。”
云皎月空間里沒有返魂香,但她想用香料,讓崇明帝死。
女人仔細想過了,崇明帝衣食住行都有許多太監負責,會一一查驗看守。
她想光明正大地殺崇明帝,可能性幾乎全無。
那么,只能別出心裁去殺。
祁長瑾落目在被碾碎成細末的香料,“你制作的是返魂香?”
云皎月點了點頭。
男人星目詫異,“返魂香的配方失傳千年之久,就連返魂木也有七八百年沒有再出現在大齊國土。”
入鬢劍眉挑起,啟唇,“難道返魂香的配方,后世早已鉆研了出來?”
云皎月很是坦蕩,“沒有。”
“對后世來說,返魂香僅僅是傳說。至于返魂木,它則是傳說中的神樹之木。”
說到這里,女人眼底的怨毒凝結,帶著淡淡薄涼。
她輕輕扯著唇角弧度,認真抬眸望向祁長瑾。
耐人尋味道,“不過……正因為返魂香已是不可考據的傳說。我才能以假充真!讓我所制作的香料,成為返魂香!”
既知返魂香有返魂回生之效。
男人當即就猜出女人的真實目的!
流暢的下頜線緊繃,微微低頭,手心猛地握緊女人的手腕。
擰眉制止,“皎月,你應該知道陛下燈盡油枯,最多只有幾個月的活頭!”
“你想在假冒的返魂香中做手腳,這招……太險。”
辯明利害,“就算你做的香料藥效極高,能讓陛下去死。”
“但你名下有制香坊!倘若陛下因香料駕崩,眾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屆時不止你……甚至你手底下的所有香娘,都會遭遇連坐被滅九族!”
云皎月仰頭看他,眼眶瞬間通紅。
她呼吸艱難,搗香料的手顫抖,甩開祁長瑾的手。
較勁嚴肅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