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胳膊被槍射中太疼了,耳朵也在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歐陽在說什么,而且他聲音很小,但看表情我知道,歐陽風是在挽留李妝,我從來沒有見過,歐陽風低眸的模樣,湛黑色凌厲的雙眼,蒙著濃霧……
情到深處,一定是,歐陽風對李妝動了真感情,我擔心李妝跟歐陽風走,更怕歐陽風不讓李妝走,我們已經被包圍了,歐陽風最少帶了五輛車的保鏢來追李妝,況且剛剛在海邊的沙灘上,我打傷了左個,左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又是在馬拉,是永生集團的地方。
鮮血,一滴滴順著我白色西裝往下流淌,我整個右臂都麻木了,流失的元氣,讓我連握住方向盤的氣力都沒有了。
再撐下去,不知道還會發生什么,況且我也不知我還能撐著多久,他們在說幾句,我就快要暈倒了。
所以我一直抓著李妝的手,我希望他清醒,千萬不要跟歐陽風回去,李妝在乎親情,李雨是李妝全部的精神寄托,我就不相信,一個傷心的女人會重蹈覆轍,會繼續回到日夜煎熬的牢籠?
我想花海,是她希望的開始,也是結束浪漫幻想的地方,她最心愛的男人,用生命推開了她,李妝的內心,看著最愛男人的那張臉,她就算動搖,她就算為他找遍千百種理由,歐陽風在她內心也不值得原諒,因為我看李妝的眼淚一直流淌,全身的毛孔包括呼吸卻不為動容。
她坐在我副駕駛位置上,連動都沒有動。
歐陽風最終沉默了,沉默了好長時間,他在等,三秒鐘一過,歐陽風對身后追趕我們的人大喊一句,“讓他們走,誰也不許跟著。”
我愣了僅僅一秒,這是我想過最完美的結局,卻不知歐陽風原來是真男人。
他不會為難自己所愛的女人,就算那個女人帶了他一身的秘密離開,以后還可能會和他成為敵對,歐陽風到底是怎么選擇的呢,我很好奇。
但現在根本不是好奇的時候,當歐陽風話音剛落,我一腳油門就踩了出去,因為我覺得我已經快撐不住了,不光身體還有心靈。
其實我救李妝,不過是設了一個局,我根本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但我又由衷為李妝擔心。
可是很奇怪,那種擔心只維持了不到半個小時,看到她平安,我又把所有重心放在爭奪利益上,李妝全身上下,有歐陽風的秘密,有英蘭家族的股份,隨便拿出一條,都足夠讓我瘋狂。
世界上,除了名利,除了報仇的喜悅。除此,什么也勾不起我的興趣了,或者說,我什么也不需要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復雜的人,有時候連我自己也看不懂自己。
所以,我從來沒有捫心自問過,我快樂嗎?
面對鏡子,對視我的眼睛,我不敢看,看了就要有交流,而我卻沒什么好說的。
車開了還沒有五分鐘,就正式進入q省,環山全都是監控,保護我的保鏢們也在第一時間趕到,而歐陽風說話算話,果然沒有讓他的人追上我們。
這時在看擋風玻璃外已經一片昏花了,當我看清身邊全是自己的時候,神經一放松,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躺在病床,我才知道自己已經動過了手術,手背上打著點滴,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我的律師了解過情況后問我要不要起訴和排查現場,我回絕了。
撇開一切外在條件,撇開歐陽風的勢力不談,他在高速公路上能讓我走,已經是不小的意外,如果我在跟歐陽風打官司,能不能占到便宜暫且未知,實在有些恩將仇報的意思。
我告訴律師,這件事先放著,起訴書先寫好,也給港城最高法院打通點關系。
我不是還打了左個一槍嗎,只要他不起訴,這件事算扯平,我也不會再談。
到底是年輕,身體恢復的就是快,手術過后養了幾天也沒有什么大礙,歐陽風用槍,不用過于擔心,他想要誰性命,絕對一槍斃命。反之,他絕對會避開要害。
子彈一取出來,就是皮外傷了,控制著不讓發炎就好。
不知從誰哪聽到我受傷的消息,皇后打來電話詢問,虛情假意的,話里話外除過問我傷怎么樣之外,全是抱怨,問我為什么救李妝走,怎么不讓歐陽風殺了她。
我說你到底真傻假傻,你難道看不出你未婚夫對李妝的情誼?查出來你們誣陷李妝故意接近,是英蘭內線,等著吧,歐陽風很快就會處理這件事的。
皇后沒好氣的掛了電話,皇后在我面前從來不掩飾,但我也能知道,她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手段特狠,但不靈活,考慮的也不夠多,如果她不是皇家二小姐,有皇家那么大的勢力支撐,有那么多人無條件幫她,僅憑一個二十四歲的女孩,肯定做不到現在。
在我心里,李妝都比皇后聰明的多,但卻沒什么專業知識來做底蘊,如果當時歐陽風不是把李妝放在什么創意公司去學習攝影,而是帶進了永生集團,在交給她關于文件處理,股票競爭,今日的李妝回到英蘭絕對不可小覷。
不知是歐陽風故意防了一手,還是李妝對商業根本不感興趣,但我想是后者,我眼中的李妝,是一個單純且沒有野心的女人,她在國色天香三年,如果靠著手段和她的美貌,如果一步步往上爬,今天可能就會是另一個她。
李妝這個女人,太希望好好的了,只想平靜安穩過下半生,也許是和從小的悲慘歷經有關。
每一個人的性格多少都來自童年,童年造就他們不一樣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從而選擇不一樣的生活,選擇不同一條路。
夜深人靜時,我想身邊若有李妝這樣的女人,我人生的幸福感會不會增加?
腦子總是有意無意去想這些事情,直到英國bd集團總部給我來了一通電話,說是有集團在背后搞些小動作,我一直在查身后的集團是誰,十有八九和歐陽風脫不開關系,交鋒過這么多次,我了解歐陽風為什么不動港城的bd集團,他一怕傷了港城經濟,因為好不容易的平衡未持續多久,再者歐陽風的性格有一個就是,他干什么事喜歡連根拔起,再者的原因,我不愿意提,但卻是事實。
我父親成立了港城bd,而我父親死在歐陽風手里,臨終前我父親讓歐陽風保證,不傷我性命,不動港城bd。
歐陽風答應了,但卻不知能否做到,但在我來看,歐陽風說話惜字如金,卻不會輕易答應誰,說過的話就算承諾,他一定會遵守,并履行。
事實果真如此的話,在本質上歐陽風就已經輸了。
在跟助理想辦法查詢英國到底是哪家集團對bd有想法的時候,李雨從愛爾蘭來到q省,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危險嗎,先不說暗花要李雨的命,左個和道上不少人,為了自身利益或者巴結歐陽風的,都虎視眈眈在李雨身上盯著,如果李雨出了意外,那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但我知道,如果這時候沒有李雨來勸說李妝,誰的話她都不會聽的。
醫生說,李妝情緒非常不穩定,因為受了很大的刺激,悲傷過度,在病房呆著日夜不愿見人,也從不跟誰說話,用藥物維持只是表面,還是希望能有個知心人對她安慰勸導。
我幾次站在病房玻璃門外窺探李妝,她蒼白的臉,淚眼婆娑,靠在墻壁上,幾乎融為一色。
憐惜的模樣,蜷縮著雙腿,仿佛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見可以相信和依靠似得孤獨無助,像一只落水的小貓剛剛被打撈上岸,就連眼神,都充斥著暗淡和惶恐。
我是一個男人,以一個男人看女人的角度來說,我想抱她,緊緊的抱著,如果說不夠寬闊的肩膀,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的話,我真的非常愿意。
可是我想過無數的方法,李妝始終不愿意跟我多說一句話。
每次,她都看著月光,吶吶的問我,胳膊上的傷好點了嗎,她說我不該救她,她寧可陪著小美一起死。
說到這,我想起了小美,我給皇后打電話,我希望她能幫我一次忙,把小美的尸體運回來。
本以為是一件難辦的事情,皇后說她要先問過左個,可左個此時也昏迷在醫院,還傷的挺重,左個如果清醒,肯定不會放手小美的尸體,也許那是他最后一次見李妝的籌碼,所以我用a地景點旅游來作為代價,要皇后一定要幫我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