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事忙,沒必要這樣客氣,我和林家也是多年世交,林司令晚年喪女,這份悲痛我也感同身受。蔣總這樣年輕,能力出眾,也要早日走出喪妻陰霾,日子還很長,給逝者一個銘記就夠了。男人還是要成就大事,沒必要拘泥于過往。還是需要一個體貼的妻子為我們打點。蔣太太也不會怪罪。”
蔣華東終于帶著些淺笑說,“這個我會考慮。”
吊唁全部結束后,又等了十幾分鐘,確定沒有人再來,蔣華東走過去對林仲勛提出告辭,林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呆滯看著遺像和棺木,林仲勛問他是否等林淑培火化后再離開,蔣華東說機票已經訂下,來不及改簽。
林仲勛沉默了一會兒,冷笑說,“如果知道會有今天,我不會同意她嫁給你,哪怕她在央求我,以死脅迫,我也不會答應。不——”
他說完后自己否認,“我根本不會將你帶到林府,和她見面。我沒想到她會喜歡你,我只是想收你做義子,沒想到卻陰差陽錯成了女婿,毀了我女兒一生。”
他說完瞇起滿是皺紋的眼睛,“張律師和我提及了你要求建立基金會的事情,你做出這樣抉擇,我很震驚,在我眼里,你是個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無情無意的人,你不收這些,是對我女兒有愧嗎。她的死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有些猜測,你做事滴水不漏,在地下圈子上又只手遮天,但是華東,我最后以岳父身份勸告你,你這樣放肆,早晚你會栽,栽得狠狠地,沒有翻身余地,也許賠上這條性命,總之,會比任何一個人完得都慘。”
我心里咯噔一下,薛茜妤跳樓而亡,薛廳長和蔣華東反目為仇,現在局子都在死盯他,不管是場子還是宏揚,而林淑培死后,蔣華東沒有一點難過的模樣,更是刺激了林仲勛,他這話的潛臺詞,就是和他恩斷義絕。裴岸南和蔣華東也就此分道揚鑣,我忽然覺得蔣華東在一夕之間眾叛親離,失去了無數保護屏障,將他的羽翼完全折斷,置身在暴風驟雨和眾人的敵對中,還有在等待他回去決一較量的顧升。
從我出現那一刻起,一切都變了,如果我們沒有在雨夜遇到,他不會到這一步,薛茜妤不會因我萬念俱灰跳下高樓,薛廳長不痛失愛女不會和蔣華東反目為仇,而他也會在林淑培再三祈求下要個孩子,那么只要這個孩子流淌著林淑培的血,林仲勛就會和蔣華東站在一條線上,哪怕再大的危險,也要保住他,而現在很有可能,他會為他下絆子。
我想到這里覺得渾身都發冷,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什么,蔣華東的臉色陰沉至極,“岳父也是有過妻女的人,一定不會不清楚,薏米對胎兒的影響,包括藥物內的枇杷和紅花。淑培利用我手下人對她的感情,安排了專門下藥殘害胎兒的保姆,用一些手段恰好被我的助理古樺挑走,如果我沒有這樣謹慎的心思,現在宛宛的孩子,恐怕早就不存在。淑培是自己身體不好去世的,但她所做的行為,并不會因為她去世,我就肯放過。她現在只剩下尸體,我也無法親耳聽到她承認,阿南這樣做不完全是他自己主意,有她的參與和授意,所以我選擇讓這件事過去,是我仁至義盡,如果岳父還想以此要挾我什么,若我將這件事公布天下,世人都同情弱者,不要說淑培死后聲譽不保,就是岳父您作為軍隊首領,這張臉也無處安放。”
蔣華東說完后,不顧林仲勛極其難看的臉色,牽著我離開了大廳。
古樺在開車到機場路上,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他放下后神色無比凝重,“蔣總,南哥的手術大夫跟我說,半個小時錢打完針,護士去拿吃的藥,再回病房發現南哥不見了,他傷還很嚴重,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