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昨天在辦公室,程毓璟對我說,要我陪他一起出席這場宴會時的場景,在我沉默沒有答復時,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沒人可以傷了你,只要在我身邊。”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擊中,這真像一句承諾啊。
蔣華東對我那樣寵溺縱容,卻總少了點什么,他不會許諾任何,更不提及婚姻與家庭,他總是像對待一只小寵物,用了最大的新鮮感,來找到和我一起時的樂趣,卻忘了我到底是一個人,有人的思想和喜怒哀樂,而不是只欣喜于主人給我的施舍和寵愛,我也會因為一句非常誠懇的誓,而像所有女孩子一樣,感動得喜極而泣。
忽然覺得,心有些前所未有的疲憊。
此時,一米陽光在萬丈之高的層云中射下,飛機緩緩降落在瀾城國際機場,這是依山傍水的一座城市,因為靠近沿海,經濟非常發達,本身所處的滬省,各項指標也在全國名列前茅,這樣一座美好的城市,的確適合見證百年好合。
我笑了笑,走出候機大廳,繁重的人海將我推向了最深處的人潮,擁擠中,我的手被人握住,寬厚而溫熱,我側頭去看,程毓璟將我護在懷中,為我建起了一道任何人無法靠近的屏障,他高大的身軀被眾人頂來頂去,他卻始終沒有放下攬住我的手。
直到走出了那擁擠的中心,他才不著痕跡的松開了我,我對他輕聲說,“謝謝。”
他嗯了一聲,和我并肩而立,站在雨棚下等著來接機的人。
大約過去五分鐘,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出現在視線之內,駕駛位上下來一個男人,一身商務西裝,他朝我們走過來,對著程毓璟恭敬微笑說,“程總,我是程氏集團瀾城分公司的市場運行部總監白城,奉分公司總經理的指令,來為您接機。”
程毓璟點了點頭,將我們兩個人的行李包遞給他,他拿起放在后備箱,麻利的打開車門,護著我們兩人坐進去,然后飛快的上了駕駛位,將車開起。
程毓璟非常低調,他來到這里并不打算興師動眾,所以早在我們從上海出發時,他就通知了公關部門,不允許擺排場,讓人知道他到了瀾城,尤其要瞞著當地官員,以免開設什么接風宴,他又不好推辭掉。
程毓璟的程氏集團遍布中國七個城市,瀾城是他這些分公司里最小的一個,但每年的盈利也要過億,我曾看過某某權威網站出臺的經濟排行榜,最年輕的一名身價過億的總裁大約在三十三歲,顯然,程毓璟是過分低調了,導致媒體雖然知道這個人,卻并不了解他,也不敢深入去挖掘他的新聞,否則幾乎所有榜單,都會有他的名字存在。
當然,還有蔣華東,不過他似乎不是因為過于低調,而是身份太特殊,他屬于黑道上的人物,靠著一些比較隱晦的生意發家起步,娶的妻子又是官員之后,身份背景太過微妙,所以媒體這邊,并不敢過多宣揚,只是一帶而過,著重于他本身的生意和這個人的神秘。
可能越是如此,才激發了大眾的窺探欲望,蔣華東出現的地方,幾乎都是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小姑娘,當然,也有許多同樣身份的人,藍薇告訴我,像蔣華東這樣的人,凡是和他這條道上沾點邊的,都希望能跟著他混,倚仗他的威望和名氣,這意味著,足夠在某座城市橫行霸道。
他的確是個特別危險的人。
車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外,我和程毓璟由禮儀引著進了電梯,直奔四樓的豪華總統套房,程毓璟從白城手中接過房卡后便走了進去,并沒有關門,我伸手又朝白城要,他忽然蹙眉看著我,“薛小姐和程總不住一間嗎。”
我愣了愣,“誰告訴您的?白總監,我是秘書,不是老婆。”
他訕訕的笑了一聲,“那先委屈你一會兒,我到前臺再開一間,方便把身份證給我嗎。”
我將身份證從包里掏出去給他,然后目送他離開,我站在走廊上,渾身都疼,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好像不是我的一樣,程毓璟趁著這個功夫已經換了睡袍,他探出頭來,看了看我,笑意頗深,“為什么不進來,怕我非禮你嗎,喏,我的確許久沒有過女人了,但我想,你這樣防備我,我不至于還非要怎樣。”
我被他打趣得臉紅,只好坐進去,拘謹的立在一側的沙發旁邊,看著他推開了一扇門,似乎是浴室,他走進去后,我才松了口氣,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
裝潢很有品位,幾幅西方的油墨畫掛在墻壁上,將這里襯得頗有氣韻,據我所知,蔣華東喜歡歲寒三友,尤其是墨竹,他說他喜歡那種氣節,而程毓璟的辦公室和別墅,則掛著西方畫家的作品,他說他覺得抽象更有意境,可以供人思考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