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吐舌頭,轉身對保姆說,“東西啊,不用你啦,我明兒上班去,麻煩程總繞路送我一程,自己提來就成了,有好多雖然看著不值錢,都有意義,我一樣也落不下,難度系數高,怕你做不好我還得去,也麻煩。”
保姆點頭應下了,程毓璟又說,“你喜歡吃什么菜,一并告訴她,以后每餐,都記得加進來一二。”
我翻著白眼想了一會兒,報出了幾道便衣精致又好吃下飯的川菜,保姆一一記住笑著說了好,轉身進了廚房。
我蹲在程毓璟身前,對他說,“程總,話要說好了,我就住到胃口徹底好了那天,再不能留我了,男未婚女未嫁,我可不想被周小姐誤會了,那我的工作丟了,我豈不是要去哭鼻子。”
程毓璟思索了片刻,“你很怕她,那晚在衛生間她為難你,為何不告訴我。”
“她在捍衛愛情,排除異己,有何不對?”
他笑了笑,手指戳在下頷處,目光迷離的看著我,“自然不對,因為我從未承諾過,一定會娶她,我們彼此都在考察階段,我在她那里,通過了丈夫的評判,顯然她在我這里,還沒有,程氏集團有今天,靠著我一步一個根基打下來的,并沒有依靠任何人,我不會因為利益的交疊,而非要以婚姻來奠基,從前比較困難的時期都沒有,現在更不需要。如果說和她的訂婚,是因為考慮到了我的年紀,需要一個妻子,對我的父母也有所交代,那么現在,我覺得我似乎遇到了更適合的人選。”
他說完再次將目光投向我,我心里又咯噔一下,我飛快的直起身子,害怕他再說下去,我們都下不來臺,我立刻打斷道,“我有點困了,我去補個覺。”
我轉身往樓上跑,他在我身后出聲提醒說,“晚飯我會叫你下來。”
我跑進了客房,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我覺得,和程毓璟再待下去,我的心臟病肯定要復發了。
對,我有心臟病,不是很嚴重,但卻是先天的,正因為這個緣故,我那殘忍而貧窮的父親和母親,在我尚在襁褓中時,就不止一次扔了我,福利院、醫院、敬老院、所有能出現好心人的地方,他們都嘗試過,但無一例外,世俗的人們看到我是個小女孩,又瘦巴巴的,毫無領養價值,便都看過就離開了。
他們更加肯定,我不討人喜歡,養了也是白白浪費金錢和精力,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將我徹底遺棄,輾轉中,我遇到了在老家生活的姨父姨媽,他們見我可憐,又恰好沒有孩子,就把我帶回家了,在我三歲之前,我也曾擁有過特別美好的童年,無憂無慮簡單快樂,而直到三歲半,姨父姨媽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血濃于水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改變不了的,似乎除了我父母那么心狠,但我也理解,他們更多是無奈,如果我是富二代,是大千金,養我一個不多,他們不會拋棄我的,但資本家距離我們家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月微薄的薪水尚且不夠吃飯交租的,也就只能舍了我這個毫無價值只能張口要飯的小累贅。
時至今日,我都沒有怪過任何人,只是命運對我的磨礪罷了,我現在有不少積蓄,有蔣華東那樣的男人愛著我,雖然不能在一起,可我依然覺得溫暖無比,這種被愛的感覺,我二十歲第一次真切的嘗到。
但我更加理智,我想要依靠自己,并且我能做到,所以我沒有腦袋一熱選擇了跟隨一個養我的男人,從而搭上我一生的驕傲。
我,薛宛,是一個特別搞笑而奇葩的矛盾體,我自己都很厭惡我的不識抬舉,可我又做不到改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