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醒來時,已經七點多了,程毓璟說好了來叫我吃飯,卻一直沒上來,我是餓醒的,我撇撇嘴,早知道就不這么信賴他了,白白讓我自己餓肚子。
我下了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這是我的毛病,雖然這個時間連晚飯都沒吃,實在沒必要洗漱,但我只要睡醒了,哪怕只睡了半個時辰,都必須要洗臉刷牙,我會覺得神清氣爽,不然就萎靡不振,走路都發晃。
我剛推開門走到樓梯口,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個并非保姆的女聲,那聲音很熟悉,又有點急促哽咽,似乎正在質問什么,我小心翼翼的扒頭看下去,是周錦官,她正拉著程毓璟的手臂,像是在祈求什么,模樣非常可憐,眼里還含著淚珠。
“我父親說,讓我們早點結婚,我們年紀都不小了,還能拖多久,我等了你四年,從二十二歲到二十六歲,你就當讓我父親安心,我們早點定下來好不好。”
程毓璟側頭看著她,她站在那里,瘦弱極了,楚楚可憐的姿態,當真是我見猶憐,程毓璟坐在沙發上始終沉默,任憑她磨破了嘴皮,他都不肯說一個字。
她叫著他的名字,小臉上的淚痕已經遍布,那樣高傲的一個女子,在愛情面前這般卑微和誠懇,我雖然不曾經歷過這么卑微的愛情,但我卻明白那種感覺,就像我對蔣華東,我曾在初見的第一面就拼了這條命去救他,我可以舍棄掉生命,為了這個莫名其妙闖入我視線,又讓我動了心的男子,但我做不到卑躬屈膝做一個不見天日的情婦,我只差一步,短短的一步,就會像面前的周錦官一樣,生生將姿態低到了塵埃里,卻也換不回來什么。
世人說,男子的憐憫可以保護女子一世無憂,但我說,如果這場感情中,注定要女子付出更多,卻只能得到男子所謂的憐憫,那我寧可不要。
我要純粹的愛情,哪怕他一無所有,我也甘愿陪他流浪。
這個念頭,被藍薇罵過不止一次,她說,沒有物質談何愛情,唯物主義的基礎上,才被那么多無聊的學者又研發了唯心主義,如果一個男人連溫飽和經濟都滿足不了女人,你跟著他流浪去,是不是賤逼?這么沒出息沒本事的孬種,有什么好愛的?吃飽了撐的?裸婚裸戀,那是小孩子玩兒的,真正要結婚的人,啥也沒有能過日子嗎?再美好的愛情都在鍋碗瓢盆柴米油鹽中磨光了,到時候跟了有錢男人的女人最起碼能分點財產,你能分啥?分一臉褶子和黃褐斑啊?
雖然非常激進和拜金,但確實如此,我為了得到愛情,就要拼命積攢物質,最起碼,我在遇到一個特別動心的男人時,我能咬牙支撐一段,他如果有本事,也就能差不多發展上去了,如果沒有,我糟踐的不過是一點身外之物,我可以再賺,失財不失心。
我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樓下傳來周錦官一聲驚慌的尖叫,“毓璟!”
她身子在霎那間搖晃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你在說什么?我們已經訂婚這么久了,現在你要取消婚約?”
我也是一愣,竟然是這樣?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