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她的劍勢驟然凌厲起來,劍招變得玄妙無比。
方不同突然間壓力劇增,左支右拙,一時間竟呈現出無法招架的敗勢。
“這是什么劍法?!”方不同凝聲問道。
“我師父管它叫《亂劍》。”萬秋清應道。
“可是它一點也不亂。”方不同皺眉,覺得《亂劍》這個名字起得實在不妙。
“是你眼界太低,所以看不出它亂在哪里。”萬秋清說道。
“哼!”
遠處觀戰的張小卒突然笑出了聲。
“卒子,你看出夫人的劍法亂在哪里了嗎?”牛大娃聽見張小卒的笑聲后不由地出聲詢問,他和方不同一樣,只覺萬秋清的劍法精湛絕倫、玄妙無比,一點也不亂。
“沒有。”張小卒卻是搖頭應道。
“沒有你笑什么?”牛大娃翻白眼道。
“因為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張小卒解釋道。
“什么趣事,說來聽聽。”
“我發現武功招式只有在碰到勢均力敵的對手時才能展現出它們的光彩和強大,否則不是碾壓別人就是被別人碾壓,根本用不著那么多招式。”張小卒說道,不過說完他又補充一句:“不要誤會,我就是單純地說這么一個現象,不是說招式沒用。厲害的武技招式,足以讓一個人以弱勝強。”
現在回頭想想自己剛接觸武技戰斗時,因為黑巨猿的影響,他一度覺得武技招式都是花里胡哨,只要力量夠強、速度夠快就足夠了。現在想起來,不禁覺得幼稚可笑。黑巨猿那是在虐菜,自然是不需要武技招式。它若真不需要武技招式,干嘛要跑去寒潭學寒潭舞姿?
說話間,戰場中方不同已呈節節敗退之勢,落敗只在幾招之間。
顯然,短短一個月的成長并不足以抹平他和萬秋清的差距。
“死!”萬秋清低聲獰喝,青花劍突破了方不同的防御,劍身斜削抹向方不同的咽喉。
方不同目光一寒,左掌拍出,一股勁風自他的儒衫寬袖中噴出,勁風裂攜帶著密密麻麻的紅毛,一下子遮擋了萬秋清的視線。
萬秋清悚然一驚,劍身微偏,劍刃擦著方不同咽喉的皮刺了過去,只在他咽喉處留下一道血口。同時她祭出元素之力護身,想把撲面而來的紅毛隔絕在身外,卻驚恐地發現紅毛竟然毫無阻礙地刺穿了她的元素之力和真元力,就連空間之力都沒能擋下紅毛。
紅毛撲了她一身,臉上手上都是,但凡與皮膚接觸的,瞬間就順著毛孔鉆了進去。
萬秋清只覺被紅毛沾染的皮膚瘙癢難忍,和一點點的刺疼,比被螞蟻咬了稍微輕一些,緊接著皮膚就喪失了知覺。先是頭和手,然后快速地往身體其他部位蔓延。她想用真元力抵抗,卻發現真元力非但無法遏制尸毒,反而會助長尸毒的擴散。
當啷!
青花劍自萬秋清手里摔落。
她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視線快要被長而細密的紅毛遮擋。她見過戚長空中毒后的病狀,所以即便看不見,卻也能想象自己現在的樣子。
“夫人,怎么樣,我說你請來的小道士不管用吧。”方不同收起軟劍拿出折扇,嘩啦一聲甩開,俯視著癱倒在地上的萬秋清,得意笑道。
“你——你——”萬秋清的聲音極具驚恐,她是真的驚恐,不是裝出來的,若不是她意志堅如磐石,早就忍不住激活手心的符咒了。
“夫人別怕,不會很痛苦,忍一忍就過去了。等你再醒來時,會發現世界依舊很美好。當然,前提是你得有自己的思想。哈哈——”
笑罷,他折扇一甩,目光嗖地掃向百米外的張小卒等人,邪笑道:“夫人你帶來的這幫屬下個個氣血不弱,一看就是戰場上以一敵十的猛將,恰巧我手底下正缺這樣的戰將,便把他們一起收了吧,讓他們繼續與夫人并肩作戰。”
說完他就身形一動朝張小卒等人所在的方向撲去。
嗤!
一段染血的劍身從方不同的前心處刺了出來。
他剛邁出一只腳,尚未來得及前撲的身體驟然停在原地,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他扭動脖子看向身后,發現這一劍竟是萬秋清從他身后刺的,難以置信的眼神愈加無法相信。
“怎——怎么會?!你明明——明明中了我的尸毒,連星辰大能都解不了的尸毒,你——你是怎么解的?!”方不同瞪圓了眼珠子問道。
“本夫人早就說了,你的尸毒在張公子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可你偏偏不聽,怪誰呢?”萬秋清笑道。
“原來如此。”方不同突然咧著滿是鮮血的嘴笑了,在萬秋清驚訝地目光注視下,他身上快速長出細密的紅毛,且身體開始迅速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