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崇禎的眼神有些出神,周延儒適時的咳嗽了一聲,提醒崇禎。崇禎立刻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對大家說道:“諸位愛卿,今天請你們來的原因你們也知道了,朕是想當面問問你們,對劉毅妻子誥命的事情怎么看,為什么這么小一件事情,內閣卻不能拿出一致意見呢?”周延儒聽見崇禎發問連忙起身回答道:“陛下,不是臣等不能拿出一致意見,內閣一致認為誥命肯定是要有的,只不過在品秩的問題上發生了些許爭執,溫閣老和梁尚書等人的意見是將品秩降低,而徐閣老等人則認為要按照大明律敕封。所以臣等只能聽聽陛下的看法。”
梁廷棟起身道:“陛下,微臣之所以反對徐閣老的意見,乃是因為劉毅本就不算是什么有功之臣,當日若不是看在孫承宗孫閣老的面子上,他這個漕運協同的官位也拿不到,既然已經給他升了一級,微臣以為,已經算是陛下皇恩浩蕩了,畢竟劉毅這次違抗皇命的事情太大,并且私自調兵進入山東平叛,若是放在一般的時候,這兩條哪一條不是死罪,可是劉毅呢?不降反升,微臣一直認為,功是功過是過,既然劉毅在平叛和抗擊建虜方面有功,這個我們已經表彰過了,那么過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清算一下,要不然以后大家都效仿劉毅,反正違抗皇命也沒什么,最后還能升個官,那就違抗皇命好了,到那個時候,圣上的威嚴在哪里,圣上的臉面往哪里擱?所以誥命這件事情我們不能當成對劉毅的封賞,微臣以為,有必要以陛下和內閣的共同名義警告一下劉毅,將他的妻子誥命降成五品,微臣覺得他一定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崇禎沒有說話,如果是對于一般的將領,崇禎肯定是大為贊同梁廷棟的意見,但是劉毅不是一般人啊,劉毅手上的兵力極其雄厚,如果不給劉毅這個面子豈不是等于不給新軍面子,新軍說是朝廷的軍隊,但是劉毅領導新軍這么久,新軍就是他一手打造的,那么里面有多少他的嫡系?在曹化淳的消息沒有傳遞回來之前,誰也不可能輕舉妄動,這個時候西北局勢糜爛,更是不能在東南方向生出什么事端,劉毅已經有尾大不掉之勢,一個處理不好,大明的朝政可就危險了。最近崇禎這邊也接到了不少內閣呈上來的折子,都是地方官控訴劉毅在漕運的事情上興風作浪的告狀信。崇禎也很頭疼如何處理,劉毅的權力必須要限制,讓他當上漕運協同本來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官職,但是他不能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真的管起地方的事務了,如果都這么干,**朝廷對地方還能有威懾力嗎?特別是有的地方官反映,劉毅想要在地方謀求駐軍,名義是保護漕運航線。簡直是笑話,各布政使司什么時候輪得到劉毅來駐軍了?劉毅這到底是要做什么?
崇禎非常想同意梁廷棟的意見,給劉毅一個警告。可是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這么做,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隱忍,千萬不能跟劉毅明著翻臉,那樣有百害而無一利。“梁尚書,恐怕你這么說有失偏頗了,古人有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也不可能知道前方的戰事如何,劉毅能適時的做出調整,也是一件好事,而且從結果來看,雖然遼東軍損失慘重,可是畢竟也取得了極大的戰績,上次給了劉毅一個漕運協同的官職已經算是對他的警告了,相信他應該會理解其中的意思,而朕不是一個小氣的君王,一個女子的誥命朕以為也算不得什么,不如就按照徐閣老的意思辦吧,反正是按照大明律來的,天下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梁廷棟的臉色極其難看,這個劉毅簡直讓人嫉妒的發瘋,他究竟是何德何能,當初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這才多少年工夫,就已經成長為一個龐然大物,而且天下間仿佛沒有他解決不了的戰事,好處都叫他包攬了,最可恨的是他還跳過了兵部,什么事情都將孫承宗搬出來,要知道兵部尚書可是他梁廷棟。溫體仁的眼珠轉了轉,他突然發現,崇禎的想法好像跟自己并不太一樣,他猛然反應過來,崇禎根本就不想警告劉毅,不僅不想警告劉毅,還要放出煙霧彈,讓劉毅覺得朝廷并沒有敵意。上次叫曹化淳來不就是……
溫體仁蹭的一下起身施禮道:“陛下,微臣想明白了,還是按照徐閣老的意思辦吧,甚至還可以提一提,以顯示圣恩浩蕩,相信劉毅也一定會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對圣上萬分崇敬吧。”眾人猛地回頭一起看向溫體仁,仿佛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