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習鑿齒道:“張鎮南一旦輕取荊州,甚至有望在三路魏軍中獲得首功,封王閑置那是必然的。我們不能打上張鎮南派系的烙印,否則習氏子弟以后在仕途上,絕對會受到打壓。”
“那父親的意思是,孩子去直接聯系謝安石?”
“也不行!”習鑿齒道:“聯系謝安石,就等于把荊州送給了謝安石,謝安石是外戚,西漢外戚當權亂政的例子在那里擺著,冉子陽肯定會對外戚有所提防。所以跟謝安石關系太深,也終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習辟疆這個時候恍然大悟道:“父親的意思是要直接面見冉子陽?”
“不錯!”習鑿齒憐愛的**習辟疆的腦袋笑道:“為父已經老了,還能有多少前程。況且為父在荊襄的影響力太大了,帝王用人,不是其才,而是其忠。帝王心術,你永遠不懂。就算荊州易幟成功,為父在冉子陽心中,也會留下不好的印象。不過你卻不同,你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跟在冉子陽身邊,努力取得他的信任,到時候我襄陽習氏就可以大興了。先祖可以做到襄陽候,你要努力,爭取是襄陽郡公,或者是襄陽王。魏國冉氏父子,皆非凡人,他們會不會大殺功臣,為父親猜測不出來,但是他絕對不會虧待忠于他們的人。盧子涼(盧諶的表字)范陽王,位極人臣。其子盧偃雖然降爵為范陽郡公,但是范陽盧氏萌澤三代不成問題。還有劉越石(劉琨),他本是西漢中山靖王劉勝的后代,可以到了劉群這一代,居然可以恢復王爵,足可以見冉氏父子的豁達大度。”
習辟疆雖然才十六歲,卻非常聰明。作為荊州精神領袖習鑿齒的兒子,他其實有非常大的壓力。畢竟他取得的任何成就,在眾人眼中,那就是理所應當的,一旦有任何差池,那就是給他父親臉上抹黑。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些頭腦了。張沼雖然有心相降,其實也是被荊州輿論所誤導了,在荊州內部,習鑿齒早已利用他的門生故吏制造了魏國冉子陽天命所歸的輿論,還有魏軍滿萬不可敵的傳。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布局,那就是利用張沼,把荊州水師送給魏國。
擁有兩萬熟悉荊州氣候的水師,對于魏國而,絕對比拿到一郡或者一州重要的多。一旦失去荊州,徐揚八郡就是一塊可口的肥肉。
張鎮南有意縱容下,習辟疆僅僅帶著兩個隨從,就輕易的渡過了魏軍襄陽的封索線,來到樊城。習辟疆早已得到消息,冉明已經移駕到了樊城。由于樊城采取了炸藥爆破的方式克城,所以城墻破壞非常嚴重,可是對于城內的設施卻損害不大。
進入了樊城,習辟疆卻非常意外。按說樊城新歸附魏國,此時應該人心動蕩,一片混亂才是。可是入城之后,卻見市場繁榮,一片安寧。事實上習辟疆也不清楚,魏國這個南征戰役雖然打得匆忙,但是準備卻非常充分。已經經過六年多的準備,不僅是準備物資,還有是大量的官員。
習辟疆進城時,正巧遇到一支剛剛進城的輜重隊伍,可是讓習辟疆更加意外的是,這一千運輸著將近五千石糧食的隊伍,居然不是官府的士兵護送,而是一支旗號打著張氏的商號。五千石糧食,就是五十多萬斤,數量已經不算小了。什么時候把糧道安全,居然交給那些自私無恥的商賈了?
更讓習辟疆意外的還在后面,樊城居然沒有一個施粥點,施粥是千百年來統治者用來安撫人心的最好辦法,可是魏國居然在戰后沒有進行安撫人心?也沒有看到樊城百姓絲毫怨。這是怎么回事呢?
魏國雖然沒有進行施粥,不過卻進行了人心安撫。這個安撫和以往不太一樣,而是冉明最善長的以工代賑。樊城的城墻破壞非常嚴重,這需要進行修復。同時,戰場上將士們需要消耗大量的生活必須品,比如鞋子、帽子、內衣、襪子之類的,這些東西魏國并沒有從后方大規模運輸,而是采取就近生產的方式供給,既減少運輸壓力,也會增加當地百姓的收入。
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含量的東西,除了這些,還有軍糧就地收購。樊城屬于荊州,屬于繁華地帶。這些荊州百姓比魏國原來的百姓要富裕得多了,荊州不僅沒有饑荒,反正百姓家中多少有點積蓄。魏國各級官府采取高出市場一成半至兩成的價格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這樣以來,也是變向給當地百姓增加收入。在收入增加的同時,樊城百姓自然擁護他們的魏國皇帝了,更何況殺傷力最大的還是那道奉為神明的圣旨“冉氏不絕,永不加賦”。
在樊城之外的各個村落,村民自發出資修建了一座座圣碑亭,里面供奉的就是冉明這道永不加賦的圣旨碑文,同時,冉明還頒布了對臣民義務的明文規定,在明文中寫明了百姓需要承擔的義務和責任,除了兵役制度雖然百姓服役之外,其他雜役都是有償勞動,官府不得肆意剝削百姓,一旦沒有朝廷正式文書,官府的命令可以拒絕執行。另外就是進行自身維權的法律意識宣傳,監督官府,一旦出格,可以上告。
在滿清入關時,一個偷換概念的左手轉右手,就騙得這些淳樸百姓感激泣零了,更何況冉明這個跨時代的恩惠政策?這個時代,反魏是沒有什么市場的。就像北宋做出了承諾,與士大夫同治天下,宋朝就成了唯一不是亡于農民起義的王朝。宋朝的官員雖然**,但是他們卻知道,宋朝才能保證他們的即得利益,動搖宋朝趙氏統治,就是動搖他們的既得利益,所以農民起義沒有市場,他們寧愿割肉,也不愿意改朝換代。至于東林黨那種腦殘加白癡,能生存下去,顯然是逆天了。
冉明喜歡微服私訪,這樣所有地方官都非常頭疼。可是沒有辦法,皇權在這個時代還是非常盛行的,他們只能自保不要出亂子。習辟疆正好遇到了冉明。習辟疆雖然不認識冉明,不過他卻知道冉明身邊的那個鐵塔船的林黑山啊。
盡管作了化妝,可是放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林黑山,還是被習辟疆認出來了。他所以就向冉明表明了來意。
冉明其實不喜歡東晉時代的這種陰柔之美,特別是看到習辟疆,只要化妝成楊玉環,估計比女人都更女人。就打趣道:“堂堂荊州沒有人了嗎?居然派出你這么一個孩子?”
習辟疆笑道:“甘羅十二為相,霍去病二十北征,陛下威震天下之時也不過二七之齡,習辟疆今年十六了。與陛下、霍驃騎相比年紀是小些,功業也不敢相望,但比甘羅卻還大幾歲,甘羅可以出使外國,習辟疆代表家父來給陛下傳幾句話,卻也不至辱命。”
冉明看到意氣風發的習辟疆,感嘆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各領風騷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