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許心素、鄭彩一起送來的,同馬尼拉代表塞維科斯簽署的協議書之后,朱由檢稍稍翻閱了一遍,便放下協議文本對著許心素說道:“既然同西班牙人達成了協議,那么我們就能決定下一步該怎么介入東南亞的局勢了。”
許心素頗為動心的回道:“臣非常愿意聽從陛下的命令,同馬尼拉方面建立友好關系…”
然而朱由檢很快就打斷了他說道:“不,你只要經營好這間走私公司就可以了。同馬尼拉之間的事務,另外會有人去負責。
朕之所以把這間走私公司的運營交給你,完全是因為從亞洲前往美洲的已知航線,一條是從馬尼拉出發的,一條是從日本出發的。
馬尼拉航線的具體行程我們還不清楚,但是日本航線的話,等鄭芝虎回來,應該就能確定下來了。
既然朕把大明管轄的海洋分成了三個部分,日本、琉球、臺灣以北是屬于你的防區,所以朕才把這間走私公司交給你運營,這樣免得你同鄭芝龍之間再發生什么爭執…”
聽了崇禎的說法,許心素不由訕訕住了嘴,而一旁的鄭彩總算是松了口氣。
朱由檢隨即又對著鄭彩說道:“協議既然已經簽訂了,你現在正好拿著這份協議去跟那個塞維科斯交涉,讓他協助我們在馬尼拉建立銀行網點。
告訴他,馬尼拉銀行網點的成立,將會方便我們將公司的盈利轉到他們的賬戶上。如果有可能,盡量說服馬尼拉當局接受在菲律賓地區使用大明發行的紙幣…”
同許心素、鄭彩交代了關于同西班牙協議簽訂的后續事務之后,朱由檢翻看了呂琦送來的,關于商人代表大會及海外商人貿易協會的會議紀要。
看完了這些紀要之后,朱由檢思考了一會,便對著王承恩說道:“商人代表大會么,讓那些商人代表們繼續爭論爭論也不打緊。不過海商協會那邊,朕打算明天參加他們在西苑嘉樂殿的會議,你替朕安排一下。”
距離新年還有五天的時候,54名海商代表終于等待了崇禎準備參加會議,并分別接見他們的決定,這讓他們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將近10天的會議中,因為缺乏一個強勢的人物主持會議,基本上大家什么都沒有談出結果來。
雖說經過了一年的實際操作,大明臨近的海域基本被上劃分成了四個部分。
從登州到**,包括整個渤海灣,屬于大明官軍的地盤。而從臺灣北部經琉球往日本,近乎于許心素的勢力范圍。
不過因為此前被“十八芝”海商集團的打擊,許心素的力量大受影響,因此這片海域并不算真正掌握在他手中,鄭芝龍及浙閩的大海商只是在表面上承認許心素有管理這片海域的權力而已。
閩南到臺灣之間的海域,臺灣到馬尼拉、巴拉望島、婆羅洲島的洋面,則屬于鄭芝龍的管轄范圍。
對比起虛弱的許心素,鄭芝龍在這片海域上的權力顯然更為強勢一些,他基本上掌握了**的通航權力,不過越是往南方,他的影響力便越小。
至于劉香則管轄著廣州外海到安南之間的洋面,但是這位廣東海盜的首領占據了西貢之后,顯然有些樂不思蜀了,連海商協會的會議都懶得參加了。
這次代表他而來的,依然是他的弟弟,鎮守香港的劉鵬。對比起不怎么把朝廷放在眼中的劉香而,一點一滴從頭開始建設香港的劉鵬,因為依賴朝廷的需求太多,反而態度顯得極為恭順。
而朱由檢在連續接見了十多位海商代表之后,也對于東南亞現在的局勢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特別是對于印度棉布在東南亞的暢銷,著實是讓他吃了一驚。他一直以為東南亞地區靠近中國,既然東南亞市場上的絲、麻等紡織物都是中國貨,棉布自然也應當從中國進口才是。
然而他仔細詢問了之后,才發覺這不過是他的錯覺。在亞洲,能同中國紡織技術相提并論的,大約只有印度人了。
從波斯逃亡到印度的帕爾西人善于絲綢織造和造船業,印度的絲綢織物據說有90多種,工藝完全不弱于中國產的絲綢。波斯人最為出色的,是把金銀絲同生絲混織的技藝,織出的綢緞簡直是美倫美央。
唯一欠缺的是,印度絲比不上中國絲,因此一些最高等級的絲綢織造,必須要從中國進口最上等的生絲才行。
但是在棉布紡織上,印度的古吉拉特、木爾坦地區是歷史悠久的棉花種植地區,所種植的棉花歷史比中國還要久遠。
而印度西海岸的氣候顯然比中國更適合于種植棉花,所種植出的棉花品質較中國更為出色。在美洲棉沒有傳入亞洲之前,印度的陸地棉花可以說是亞洲最好的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