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同一個地牢的犯人,都是違背了幕府禁止令的外國商人和傳教士。
剛剛關進地牢的時候,他還試圖同這些矮小的日本人進行溝通,想要告訴他們,自己并不是同濱田彌兵衛進行沖突的臺灣長官,希望能夠離開這里。
但是他對這些獄卒的申訴,除了幾頓毆打和減少食物配額之外,什么作用都沒有。當他察覺到,這些獄卒并不在意他的身份之后,他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
在即將成為公司功臣,成為建立公司同明國貿易關系的第一人,眼看著財富和榮譽就要滾滾而來的當口,被彼得.納茨和其他同僚出賣,成為了異國他鄉的一名**。
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心路歷程,即便是經歷了無數海上風暴的彼得,也差點就情緒崩潰了。
如果不是他心里始終想著要對彼得.納茨等人進行復仇,估計他就真的熬不下去了。
渡過了剛進監獄時整天歇斯底里的憤怒期,彼得終于完全冷靜了下來,他不再試圖祈求獄卒的憐憫,指望幕府官員的良心發現。
而是開始熟悉起這個監獄的環境和自己的獄友,他心里很清楚,想要從這所監獄離開,要么就是越獄,要么就是等待公司同幕府的交涉。
但是想要越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容貌和身高,同這些日本**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僥幸逃出了這所監獄,也無法隱藏起自己的行蹤,更別提日本是一個島國的地形。
而想要期待后者,比爾就更沒有把握了。起碼公司要先知道,他現在被關在日本的監獄中,才有可能同日本幕府進行交涉。而彼得.納茨會把自己的行蹤告訴公司嗎?
他會不會直接把自己列入病亡名單中去了。畢竟從本土到亞洲的移民者,平均的生存期限也就是兩個季風貿易期而已。只要報他已經病亡了,沒人會關心一名公司下級職員尸體的去向。
比爾每次都不敢深想,唯恐會把自己最后一線希望也給想沒有了。在地牢中待了一個多月后,他開始打聽其地牢中其他囚犯的來歷。
從這些囚犯口中,比爾才驚奇的發覺,這些日本人對待他已經相當溫和了。
在這個野蠻的國家,還保留著殘酷的中世紀刑罰,比如砍掉小偷的手或頭顱,把縱火犯活活燒死,因為信仰了**而受到處罰等。
甚至于某些配刀的日本人,可以因為路人經過自己身邊沒有行禮,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砍殺對方。
聽了這些獄友們的情報之后,比爾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了,這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野蠻國度。他在逃獄的過程中,很可能會被當場斬殺。
不過一名獄友的經歷,終于讓他鼓起了勇氣。獄友中有一位葡萄牙籍的船長,算起來已經被關押了六個年頭。而他的罪過,僅僅是因為幾位傳教士在他的船上藏了幾箱圣經,想要走私進入日本而已。
雖然這位船長始終堅持,他對此并不知情。但是幕府依然沒收了他的貨物,并焚燒了他的船只,還把他關押了起來。直到今天,也毫無放走他的意思。
聽了這位船長的故事,比爾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從這所監獄進行逃亡,即便是冒著被那些日本**斬首的風險。
比爾被送入這所監獄時,身上的財物已經被搜刮一空。但是讓他慶幸的是,明國皇帝送給他的透明石頭還在。這塊石頭,現在可以算是他身上最為值錢的一件物品了。
并不是這些日本獄卒不愛錢財,而是他們并沒用把這塊玉器當作寶物,而只是看作了一件尋常的護身符。
雖然日本人汲取了中國的文化,接受了許多中國社會的價值觀念,但是對于玉器這個部分,他們還停留在各種寶石和翡翠的認識上面。
對于這塊出自和田的羊脂白玉,并沒有當作寶石來看待,因此讓比爾保留了它。
而比爾在思索了眾多方式,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成功離開日本之后,他終于想到了身上的這塊石頭。
他還記得,中國皇帝曾經對他說過,這塊玉佩可以讓他獲得一次幫助。雖然他曾經有些懷疑,但是現在這句話卻成了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