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日放走的,是你的弟弟?”
見陸小風冷冷地看著自已,常澤這才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又急又怒地看向陸小風,吼道:
“是又能怎么樣?人家西秦王給了機會,我自是要給我弟弟求條活路!反正人已經被我送出去了,你就是想追也追不回來了!我弟弟可是讀書人,他腦子里點子多的是,到哪都要有人高看三分,現在他肯定坐在西秦王身邊,吃香的喝辣的,以后一定會有大出息!”
說完,他還呲著牙笑了起來,似想看到陸小風被激怒又拿他弟弟沒辦法的氣惱樣子。
可惜陸小風絲毫沒有動怒,轉頭看向身邊的一個衙差,問道:“他弟弟叫什么?”
那衙差回道:“他弟弟叫常貴,是……是縣衙的文書!”
陸小風眸色一凝,沒想到常澤的弟弟竟是那個頗有能力的常文書。
可再有能力,他也不能容忍那小子賣國的行為,指著常澤對手下吩咐道:
“給我把他看住了,明天讓他上城墻,親眼看看他弟弟的下場。”
今夜出城的計劃被打亂,陸小風只能又命人把角門重新封死,這才轉頭去找沐樂馳,重新商議調整計策。
……
翌日,日上三竿之時,西秦大營終于有了動靜。
不通于一般的攻城戰,他們并沒有著急著把軍隊推到延康城下,而是慢條斯理地一點點挪動著數量龐大的投石機。
盡管西秦那邊的動作不緊不慢,站在城頭的沐樂馳臉色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東方既白之時,他就站在了這里,那個時侯他就已經發現了西秦軍陣的細微改變。
除了他們故意擺在前方的那些投石機,還有裝在翻斗里令人作嘔的尸首之外,他們還在軍陣最前列擺了幾輛小車,每輛車上立著一根木樁。
上面……竟綁著一個個扒光衣服的大奉百姓。
嗚……
亢長的號角聲伴隨地面的震動波及到延康城頭,無形的風浪吹得沐樂馳披風獵獵作響。
哪怕是居高臨下地看,西秦那邊也見不到太多的士卒,從表面上看,他們真的只想用帶著瘟毒的尸l感染整座城池,逼迫大奉方不戰而降。
沐樂馳微瞇雙眼,再次掃過陣列最前方的那排小車,還有木樁上不知生死的百姓,牙齒咬得更緊了。
用大奉百姓打頭陣,這就是在擊垮守城將士的士氣!
果然,一些臨時征調到城頭的民夫,看到那些被打得渾身是血的延康百姓之后,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脊梁也悄悄彎了下去。
延康幾乎沒有打過仗,他們現在才意識到,如果此戰敗了,他們很有可能變成下面這些通胞的樣子,甚至是更有不如。
常澤被吊在城墻上一夜,他很快就認出這些被掛在木樁上的人,幾乎就是昨日偷跑出城去的那些,眼珠子忍不住地瞪大了。
他沒有料到西秦王明明說給他們三天時間逃跑,他們也聽話照讓了,而且是去西秦那邊投誠,西秦人還要對他們如此殘忍?
常澤的眼睛里泛起了血紅的絲線,他不敢眨眼,仔細在前面尋找,想要找到弟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