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周仁的這句「大家一起不痛快」,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微妙——這么幼稚的話,可不像是周仁說出來的。
只能說,再成熟理智的人,攤上感情這回事兒,也只能認栽,誰讓他先喜歡上明悅的呢,還一喜歡就是這么多年,費了這么多心思去跟她培養感情,結果愣是沒讓明悅對他產生什么男女之情。
想到這里,程最忍不住感嘆了兩句:「明悅咋想的,你這么一個三百六十無死角的優質男人天天在她眼前晃,她居然都不心動,真是木頭啊。」
周仁輕笑了一聲,「可能只是對我木頭。」
她和陳博遠曖昧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她對陳博遠的情緒感知很強烈,否則兩個人也不會擦出那么大的火花了——她雖然心大樂觀,但并不是大大咧咧的作風,長輩們的喜好她都會記得很清楚,她也時常被他們夸獎心思細膩。
只是這份細膩沒有分給他而已。
程最從周仁的這句話里聽出了濃濃的自嘲和無奈,認識這么多年了,周仁對所有事情都掌控得游刃有余,除了明悅之外,再也沒有人能讓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若是論心機和感情上的段位,明悅根本不足以成為周仁的對手,但她占了個最大的優勢,周仁愛她更多——所以,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左右周仁的的情緒。
看似她是在被周仁威脅,但其實這段關系里,從感情的層面上說,她才是那個高位。
「跟常青資本知會一聲,就按之前說的來。」周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了口。
常青資本是陳博遠就職的那家公司,他現在已經坐到了一個小領導的位置了,帶著個五人團隊,之前做一個并購案的時候給公司賺了不少,聽說現在領導在大力培養他。
公司內部的環境瞬息萬變,特別是金融行業,各個小組和同地位的小領導之間明爭暗斗,廝殺不斷,陳博遠趕在這個階段停職,很快就會有人取代他的位置,等他再回去的時候,公司說不定都沒有他的位置了。
陳博遠雖然條件還不錯,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普通人試錯成本高,這樣來一次,就算以后能重新開始,事業也大不如前。
其實還挺殘忍的。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鐘秉寧思忖片刻后,試圖阻攔周仁:「這件事情也不是他主動跟明悅說的,你也不能完全遷怒于他。」
雖然能理解周仁對陳博遠的介意,但這個處理方式還是太過了些。
陳博遠現在上有老下有小,壓力還是挺大的,如果工作有問題的話,可能后半輩子都會過得很艱難。
「我只看結果。」周仁并沒有因為鐘秉寧的勸說就動搖。
「你不怕明悅因此恨你么?」徐屹斂犀利地提問。
周仁抿了一口酒,從容不迫地開口:「你覺得她現在不恨我么。」
徐屹斂:「……」
「恨三分和恨十分,沒什么區別。」周仁情緒很穩定,聽不出任何沖動的意思,「挺好,不愛就恨,總比跟塊木頭似的強。」
程最聽著這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搓了搓胳膊,盯著周仁打量了一會兒,嘖了一聲,「真沒看出來,你瘋起來的時候也挺嚇人的。」
「嗯。」周仁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我早該這樣。」
他就是情緒太穩定了,不夠瘋,所以明悅才會對他忽視得那么徹底。
周仁之前并不想在明悅面前展現過多自己的陰暗面,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明悅對他的認知已經完全坍塌了,他也沒必要再去裝紳士。
愛和恨雖然是兩種完全相反的極端情緒,但卻有一個共性:在意。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