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個幫我處理傷口的人。”
一直到葉梔快處理完了他才又開口,無辜的眼神直勾勾的:“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
“……”
本來就不大的房間氣氛都變得微妙起來。
“快點去抓老鼠吧。”
葉梔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蹭的一下便起身指了指衛生間。
目光再不與他對視的指著門板說道:“那只老鼠都跑上過我的床了,膈應死了,這是租的什么爛房子啊。”
這間房不大。
但被葉梔收拾的很干凈大方,只是光線略暗。
半地下室的空間,連那個所謂的陽臺,也只有上半窗能吹到一絲可憐的風和透到一點微弱的光。
梁墨寒在衛生間找,里面沒有就又在外面搜尋了一圈兒,葉梔已經是利落點又換了一條新的床單。
“估計已經跑了。”
找不到的梁墨寒用水桶倒扣在下水道上。
“應該是從下水道管道里爬上來的,明天我找人來按個網堵上,在放一點老鼠藥就沒問題了。”
“啊?”
葉梔聽的直皺眉頭。
下水道里能爬出來老鼠。
梁墨寒就斜倚在衛生間的門框上聳肩:“窮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想要裝的像就要試著接受,如果實在接受不了,明天我再幫你找適合大小姐住的房子。”
“我受得了!”
葉梔馬上爭氣的反駁。
“我沒那么嬌氣,我才不是什么都接受不了的大小姐呢!”
忙活一晚上天都快亮了。
“可…”
“可我怕它還有同伙。”
說罷她看看梁墨寒又咬牙指指沙發:“干脆你再陪我幾個鐘頭吧,你在沙發上數數睡覺!等我睡著了你再睡著,這樣要是再有老鼠再爬上來,我就大喊叫你!”
“…行。”
梁墨寒紳士的點頭,嘴角卻在葉梔看不到的地方冷笑。
很快沙發上就多了一條修長的腿,房間里只有他叔叔的聲音像搖籃曲一樣的:“一,二,三……”
葉梔在床上蒙著頭。
小時候爸爸也是這樣跟她玩的,躲貓貓數到十,每次爸爸都抓不到她,可抓葉澤就一抓一個準兒。
最近遇到的荒唐事,比她從前一年里遇到的都要多。
這會兒聽著熟悉的數數聲,平靜又溫柔的好像爸爸,她聽著聽著便悄悄在被子下擦淚,直到睡著睡死。
梁墨寒站在她床頭了她都不知道。
“……”
安靜的床頭正放著一個可愛的迪士尼玩偶的抱枕,梁墨寒冷眼垂眸看著。
如果他想,他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悶死她,在她最脆弱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
可他不會這么做。
太便宜葉家人了。
他在天邊泛起日出后便悄悄離開,走的無聲無息。
回到天府聚寶時,文美煙捧著書在他的房間里打了一晚上的瞌睡,沒完成任務也不敢先睡。
“寒哥。”
聽到關門聲響后她馬上起身,假模假樣的在窗前給花盆澆水。
“我還正擔心你呢,這些梔子花都快要死了。”
已經是過了它開花的季節。
梁墨寒向來憐花惜草,可連日的高溫卻沒有精心打理,移到涼快通風的地方或許還能再開幾天,現在都衰敗的差不多了。
“……”
身后的梁墨寒自顧自在靈位前上香。
從進門后他就撕掉了葉梔貼給他的創可貼,也不管自己臉上的傷,只皺眉看著眼前整整齊齊的遺像陰沉了臉。
“你很可惜她?”
說話間才又回頭,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有好心情。
“是,也不是…”
文美煙被問的緊張起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么答,連手里拿的水壺也趕緊放下。
梁墨寒已經是插著兜朝窗前走來。
他大手摘下快枯萎的花葉,光是拿在手里都感覺它要破碎了,他卻還拿在眼前看,放在鼻尖嗅。
“梔子花腐糜的味道,很好聞不是嗎……”
從芳香濃郁。
到爛在土里。
他每次看到葉梔天之嬌女的模樣都會想到他的墨煙,想到她從前受過的屈辱和苦,她們甚至還是同歲。
“是,很好聞!”
“不過那個新來的丑八…不是不是,是那個新來的面具妹妹…”
文美煙看著夜不歸宿的梁墨寒,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道:“她性格很好玩兒吧,能讓寒哥你屈尊降貴的陪著她玩兒,大家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要是個美女也就罷了。
男人對獵物總是上心,可偏偏丑的人印象深刻的…
“嗯。”
梁墨寒將手里的花葉丟在地下,眼皮都沒有抬的:“是很好玩兒。”
他要留在身邊。
慢慢玩兒。
葉泰然最寶貝的女兒,他也要要引誘她墮落在魔都,要她向他臣服后再親口告訴她,他就是她的殺父仇人……
一報還一報。
這是葉家應得的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