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蘭筷子上夾的菜,到底還是掉在地上了。
她最后的驕傲,就是證婚人了。
阮美靜又不認識工人協會會長,一個臭女工而已,能找什么厲害的人物?
不是阮美靜找證婚人,那就是許家來找。
想來許家那么厲害,肯定從京里找。
大人物通常都有忌諱,不愿意露職位名字,在陌生的城市登臺,更是不被本地人知曉。
職位不說,名字不熟,家屬院的鄰里相親還以為是誰家親戚呢,不管做什么的,也沒有她兒子的證婚人說出去有面子。
但劉美蘭萬萬沒想到,他們能找來遼市的大領導給宋阮清的婚禮當證婚人。
這豈不是說明,她兒子婚禮證婚人都輸了一截……
劉美蘭一生要強。
她在家屬院住著,丈夫工作體面,有面子,在遼市生活的這些年不知道有多舒坦、快活,偏偏一個婚禮,就把她所有的驕傲全都打進了谷底。
她大腦一片空明,外界的嘈雜音像大軍一樣沖入她的腦海,讓她毫無準備,毫無抵御之力。
“新娘子出來了!”
“阮清好漂亮!”
“原來中式禮服還能這么好看!可比洋人玩意好看多了!”
“看來人靠衣衫馬靠鞍說得也不對,你看看阮清,沒穿西式婚紗,也美得不可方物。”
劉美蘭抬頭朝著舞臺的方向看了一眼,紅衣金線,錦繡琉璃,新郎官袖袍寬大,盡顯隆重;新娘子的鳳冠霞帔,更是華麗非凡。
紅綢繡金龍,金銀絲線細膩,陽光下閃耀,款式更是時尚新穎,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模樣。
臺上兩人相望,對視即笑,新人的恩愛和富貴顯露無疑。
誰說西洋無限好?
傳統文化的寓意和韻味才是永恒無可替代的。
阮清在禮服店當日的那句,“白色不吉利”一下子再次沖擊了劉美蘭,她眼前一黑,直直從帶靠背的精致木椅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