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小六沒法,只好看向適風,后者么,只好把小六拽出去。
謝安便又重新坐了回去,怔怔看著哪怕失去意識,還緊緊拽著他衣袖的那只手。
凝了許久,才抬手去觸的他,聲音沙啞,“你是舍不得我么?你知道,是我么?”
謝安不是很確定,但他從未被明悠這樣拽住,情緒一時有些失控,還得極力隱忍著。
“就當你知道吧。”謝安輕笑了一聲,才輕輕掰開明悠的手,卻又被拽了手。
謝安莞爾,還俯身親了親那也黑了不少、不似從前那么漂亮的干巴巴手指,像是枯了的荷花。
但是,枯了的荷花,依然是撩拽了他心弦的那支荷,讓他把人連著薄被、又抱入了懷里。
昏睡中的明悠,仿佛又嗅到了那股子清新的松竹香,本能親近的,又往謝安頸窩里蹭。
謝安被她蹭得心都要化了,“你啊、什么時候都會拿捏我。”
明明惱得要死!明明慪得慌!偏偏就又氣不上來了,罷了。
她這個人做事,向來喜歡一意孤行,在以為旁人不會支持她時,更會破釜沉舟,叫她自己、也叫旁人都沒退路。
拿捏他、做旁的事,是出師了;于她自己,死性不改!
“原諒你了。”謝安垂首親向懷中人的額,真的一點氣都提不上來。
而枕在他頸窩里的明悠,倒嫌起他衣服太濕了,很是不滿的扯了扯!
謝安再次輕笑,“你倒挑剔、”
把人放回去的他,還得輕聲細語的哄一會,才能把自己抽身。
小六等得那叫一個捉急!好在人總算是出來了,謝天謝地!
可服侍更衣時,小六發現了不對勁,“您還是發熱了?”
“是吧,無礙,叫邵秋添藥來。”謝安摸著發燙的額頭,自嘆身體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小六欲又止、終究化作無聲的嘆息,“得嘞,小的這就去安排!”
那退燒的藥喝下去,卻沒多大作用,邵秋急得不行!
謝安自己倒跟沒事人似的,還問他,“不是說人沒大礙,都睡兩天了,怎還沒醒?”
“沒醒才好,恢復得更快些!您看殿下這氣色,不是好多了?”邵秋反問完,又老生常談了,“倒是您!您就沒覺得哪里更不舒服了?”
謝安搖頭,“這兩天倒覺得輕松了不少。”
“輕松了?”邵秋心懸至嗓子眼!不會是、是回光返照吧!?
這幾日、這幾日他其實已經診不出什么來了,正確來說,是他根本診不明白了!
少主這身體、脈弱而神健,還別說!還真和、和回光返照相似……
邵秋臉都白了!謝安卻沒留意到,他只看見明悠的眼皮在動了,“要醒了?”
“方明悠、悠兒?”謝安喚了兩聲,視野卻有些模糊,他搖了搖頭,沒有好轉。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生命真的要到盡頭了,他轉頭“看”向邵秋,“扶我出去。”
邵秋臉色慘然,“少、主、”
“要、去哪兒?